兵，他的手在抖。”

德米特里没有再说话。

他调整了机枪的射角。

“哒哒哒——”

短促而有力的点射声响起。

远处的阁楼里，一团小小的血雾爆开。

阿列克谢默默地放下望远镜，重新抱起了他的手风琴。

他没有再去看那个阁楼。

另外一边。

维克多像一道灰色的影子，贴着断壁残垣高速移动。

他的鲁格手枪每一次响起，街角对面火力点的机枪手就会应声倒下。

精准，高效，不带一丝多余的动作。

莱昂跟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地方，手里的毛瑟步枪几乎没开过火。

他的眼睛像鹰一样，不断扫视着周围每一扇窗户，每一个黑暗的门洞。

“七点钟方向，二楼，窗帘动了。”

莱昂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维克多耳中。

维克多甚至没有丝毫停顿。

他身体向左侧一矮，手中的鲁格枪口上抬。

“砰！”

二楼的窗户玻璃应声碎裂，窗帘后面的人影向后倒去，一杆长枪掉落在窗台上。

“反应太慢了。”

莱昂吹了声口哨，像是在点评一场蹩脚的戏剧。

“连当伏击者的资格都没有。”

突然，一串子弹扫在他们身前的地面上，溅起一溜烟尘。

一栋三层百货大楼的正面，一个被沙袋加固过的火力点，正喷吐着致命的火舌。

维克多和莱昂同时闪进一个弹坑。

“你的机器脑子算出来了吗？”

莱昂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向维克多。

“硬冲的话，我们这点人，不够给它塞牙缝的。”

维克多没有回答。

他通过无线电呼叫。

“爆破组，坐标幺洞三，三号目标建筑。”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点一份晚餐。

很快，阿列克谢和德米特里猫着腰跑了过来。

阿列克谢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狂热的光。

他看了一眼那栋百货大楼，就像艺术家在审视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正面太坚固了。”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但是承重墙……我可以让它整个塌下来。”

维克多看着他。

“需要多久。”

“给我三分钟。”

阿列克谢打开他的帆布包，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块块TNT炸药，雷管和导线被分门别类，像是一套精密的外科手术工具。

“米佳，掩护我。”

德米特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放心去吧，诗人同志。”

“在你回来之前，我保证不让一只苍蝇飞过去。”

德米特里架起机枪，朝着大楼的火力点疯狂扫射，瞬间压制住了对方的火力。

阿列克谢抱着炸药包，像一只灵巧的猫，冲进了街道对面的废墟。

维克多的目光跟随着他，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射杀任何可能出现的威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德米特里的枪管己经打得发红。

就在这时，阿列克谢的身影从废墟中闪出，飞速撤回。

他扑进弹坑，对维克多做了一个手势。

“轰——隆！”

一声沉闷却震撼灵魂的巨响。

那栋三层百货大楼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地基处捏碎。

它挣扎着，扭曲着，然后轰然倒塌。

巨大的烟尘冲天而起，吞噬了整条街道。

火力点的咆哮，戛然而止。

“艺术。”

阿列克谢望着那片废墟，轻声赞叹，脸上是满足的潮红。

维克多从烟尘中站起身，换上一个新的弹匣。

“前进。”

他冰冷的声音为这场毁灭的艺术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