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坐在车长位置上，狭窄的观察窗外，是飞速倒退的大地。

“冲进去。”

他通过喉部送话器下达了简洁的指令。

三十辆坦克组成的钢铁洪流，放弃了迂回与试探，像一柄烧红的铁锤，狠狠砸向敌人的阵地。

脚盆鸡的阵地瞬间炸开了锅。

炮弹在坦克装甲上炸开一团团火花，却无法阻止它们前进的步伐。

莱昂的坦克第一个撞开了铁丝网，碾过了一座机枪工事。

他能感觉到剧烈的颠簸，能听到金属扭曲的刺耳声音。

整个世界都在晃动。

坦克冲入了战壕。

莱昂推开舱盖，手持一支手枪跳了出去。

维克多紧随其后。

狭窄的堑壕里，战斗变成了最原始的血肉搏杀。

枪托、刺刀、工兵铲。

莱昂的动作干脆利落，每一次扣动扳机，前方必然会倒下一个身影。

他不是在战斗，他是在清除障碍。

维克多则像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他的每一枪都射向最致命的部位，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在他们身后，是如狼似虎的汉斯步兵。

脚盆鸡的防线，在这股不计代价的狂暴冲击下，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然后迅速崩溃。

同一时间，在几十公里外的平原上。

德米特里·“米佳”·伊万诺夫正趴在一个土坡后面，嘴里叼着一根枯黄的草茎。

“左前方，两点钟方向，那辆小豆丁。”

他用满是老茧的手指，拍了拍身边的阿列克谢·“廖沙”·彼得罗夫。

在他们身后，十几辆汉斯的三号坦克正与对面的脚盆鸡装甲部队展开对射。

炮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

廖沙的眼睛贴着望远镜，他的巴扬手风琴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用油布仔细地包裹着。

他看到了那辆正在转向的脚盆鸡坦克。

“距离太远，我们的炸药包够不着。”

他的声音很安静，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谁说要我们去了？”

米佳嘿嘿一笑，露出两排被烟草熏黄的牙齿。

他拿起步话机。

“铁锤六号，我是你亲爱的红星。送你一份礼物，两点钟方向，那个试图偷窥你屁股的铁皮罐头。”

步话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然后是一个沉稳的汉斯语回应。

“收到，红星。”

远处，一辆三号坦克的炮塔缓缓转动，锁定了目标。

片刻之后，炮口喷出一道火焰。

那辆小豆丁坦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砸中，整个炮塔都被掀飞了出去。

“看。”

米佳朝那边努了努嘴。

“这就是艺术，给坦克装上一个无线电还是很有必要的。”

廖沙沉默地看着那团燃烧的火焰，拿起了身边的炸药包。

“我们的艺术，在更近的地方。”

他看向另一处正在顽抗的机枪阵地。

米佳吐掉草茎，扛起了他的莫辛纳甘步枪。

“好吧，诗人同志。该我们去摧毁旧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