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横飞。
莱昂感到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他没有理会。
他晃了晃被震得发昏的脑袋,看向战场。
那发炮弹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更靠近前线的地方。
爆炸点离那个女医疗兵很近。
他看见她被气浪掀翻在地,医疗包滚出老远。
紧接着,三个脚盆鸡士兵突破了一处防线的缺口,嚎叫着朝她冲了过去。
他们脸上的表情,是野兽看见猎物时的贪婪与残忍。
“别动。”
维克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命令的口吻。
“你的任务是清除高价值目标,不是救一个盟军的医疗兵。”
莱昂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看见安娜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一把阵亡士兵的手枪,对准了冲过来的敌人。
她的手在抖。
“她不该死在这里。”
莱昂的声音很轻。
“这不是你的判断。”
维克多试图按住他。
莱昂猛地甩开他的手,动作快得不像那个总是懒洋洋的情报分析师。
“滚开。”
他从腰间拔出手枪,没有再看维克多一眼,转身冲下钟楼。
风从破损的窗户灌进来,吹动他军官大衣的衣角。
他的身影在断壁残垣间快速穿行,像一只捕食的猎豹。
那三个脚盆鸡士兵己经逼近了安娜。
其中一个狞笑着,伸手去抓她的头发。
安娜扣动了扳机。
枪响了,子弹却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绝望,在那双冰湖般的蓝色眼睛里蔓延。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
莱昂到了。
他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第一枪,正中那个伸手士兵的眉心。
第二枪,打穿了第二个士兵的喉咙。
第三个士兵惊恐地转过身,试图用步枪格挡。
莱昂首接撞进他的怀里,枪口顶住他的腹部。
砰!砰!砰!
他打空了弹匣里所有的子弹。
滚烫的鲜血溅在安娜的脸上,温热而粘稠。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莱昂把那个软倒下去的尸体踢开。
他还来不及换弹匣。
一声尖锐的呼啸再次传来。
是掷弹筒。
这一次,弹道精准地指向他们所在的位置。
莱昂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没有时间思考,一把揽住安娜的腰,用尽全力将她扑倒。
他们一起滚进旁边一个尚有余温的弹坑里。
爆炸的巨响几乎震碎了耳膜。
世界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泥土和碎石像雨点一样砸在莱昂的背上。
他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护住身下的女人。
他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混合着血腥与硝烟的奇怪味道。
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与颤抖。
几秒钟后,世界重新恢复了色彩与声音。
莱昂撑起身体,他的手掌陷在冰冷的泥地里,就在安娜的脸颊旁边。
两人西目相对。
他的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总是带着慵懒笑意的眼睛里,此刻是燃烧的、未曾褪去的杀意。
她的脸上沾着泥土和别人的血,嘴唇微微张开,蓝色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与混乱。
这片狭小的、充满死亡气息的弹坑,仿佛成了世界的中心。
“想死的话,下次找个没人的地方。”
莱昂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嘲讽,却掩不住那份急促的喘息。
他迅速起身,拉了她一把,将她拽出了弹坑。
“待在这里,别乱跑。”
他把一把备用手枪塞进她冰冷的手里,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重新投入了枪林弹雨。
安娜握着那把尚有余温的手枪,站在原地,心脏狂跳不止。
她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他穿梭在炮火中,每一次抬手,都意味着一条生命的终结。
一个杀人者。
一个拯救者。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在他身上矛盾而又统一地存在着。
战斗持续到了黄昏。
土肥猛的“狂犬”们,终于在付出了超过三百具尸体的代价后,像退潮的海水一样退了下去。
他们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和武器,还有无尽的仇恨。
双城子的阵地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