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紫宸殿,皇帝正在与政事堂的几名宰相议事,说是皇帝议事,不过是徐采在越俎代庖,皇帝间或插句嘴。+墈¢书!君` _追!最+薪~彰_结`
自去年春起复任起居郎,至此才短短一年,徐采已经被再次擢封,是炙手可热的中书舍人之一了。深绿袍子也换做了浅绯色,腰间银鱼袋若隐若现。
清原公主与固崇也在殿上。太后最新宠信上了一名清原公主送的安南宦官,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现在了紫宸殿。周里敦胸中的激荡在途中已经平复,但此刻再看到固崇的脸,仍然让他有种浓浓的憎恶,他耷拉着眼睛,只对清原公主一揖。
“要设监军院,西北三镇自不在话下,岭南收服后,也在情理之中,而剑南西川与河东河北,互为朋比,只要一个咬死不肯,另一个也会抗命不遵。”徐采说着,看向吉贞,“郭佶势大,日前又替他的子侄求娶伏大娘子,言语咄咄逼人,臣看,还是先从郭佶着手。”
“皇后尚无子,郭佶太心急了。”吉贞把茶瓯放在案头,对固崇道:“阿翁,稍后可传伏大娘子进宫,我有话要与她说。?齐′盛`暁_税_旺′ /冕-废?岳~黩/”
固崇称是,他已经将监军院看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对这事很热诚,每逢议事,都要以太后的名义来听。“奴还有一事不明,”他说,“这监军院,是只各道边军有,还是神策军与禁军都有?”
“都有,”吉贞看向他微笑,“禁军仍是政事堂掌印,至于神策军,尚待陛下决断。”
固崇眸光一闪,谁也没看,只做恭谨状垂头答道:“是。”
周里敦在角落里听得正入神,忽听一道尖锐的声音道:“岭南有军情禀报。”
“哦?”皇帝立时来了精神,坐直身体,兴奋难耐地说:“快讲。”
内侍快步走进,双手将急报呈给皇帝,皇帝一把抓过来,见那潦草的字迹极难辨认,遂递给徐采,“你读。”
徐采展开卷轴,极快地扫了一眼。他猛然抬头,慢慢合起卷轴,乌黑深邃的眸子看向吉贞。吉贞被他这一眼看得心跳顿止,攥着绫帕,下意识起身。
“是胜了吗?”皇帝追问。·卡¨卡′晓/说`惘` ·最*新!章,結~更′辛-快*
徐采掀起襕袍,跪地叩首,“回禀陛下,”他声音很沉,“岭南西道失守,姜绍率西川、范阳诸镇联军,伤亡惨重,又失了桂州。岭南五府,已失其四,吐蕃亦增兵五万,与南诏大军横扫岭南西道,逼近广州,此刻神策军退守岭南东道,正在广州死守。”
“什么!”刹那间,吉贞只觉天旋地转,险些跌坐在地。
“殿下小心。”周里敦正在她身后,见状忙扶住吉贞后背。
吉贞冰冷的手抓着他手臂,慢慢坐回圈椅,无暇去看周里敦,慌忙去听徐采讲述战况。
“南诏人十分狡猾,我军进,他便退,我军退,他便进,姜绍以付尧臣为前军,曹荇押后。付尧臣不听指令,率西川边军深入滇西,士兵多染瘴毒,曹荇又在营中坚守不出,未及增援,不过半月,诸军已被南诏吐蕃冲散,依次击破。”
“混账!”皇帝一把将案头的方鼎拂落地上,“付尧臣违抗军令,为什么不直接斩了他?”
“陛下,”字里行间,徐采感受到姜绍的满卷无奈与愧恨,他替姜绍解释,“付尧臣甚为郭佶宠信,又是利州刺史,麾下西川边军上万,一旦问罪,要军心动荡,于战事更加不利。他怎么敢杀他?”
“付尧臣,是不是那个有意阻挠神策军南下的?”皇帝暴跳如雷,“把他马上给朕押进京,朕要治他死罪!”
“陛下,”政事堂一人提醒皇帝,“听闻付尧臣娶的是郭佶侄女,与郭佶沾亲,要治他死罪,郭佶怕要心中不满?”
皇帝不容置疑:“朕失了岭南,别说付尧臣与他沾亲,就算是他亲儿子,也要照杀不误!”
诏令一下,付尧臣被绑缚进京,西川边军大乱,愈发抵不过敌军,节节败退。皇帝大怒,不等细问,径直命人将付尧臣推出去斩首,朝廷顿时又陷入一片仓皇,吉贞怕皇帝杀心大起,不可收拾,赶到紫宸殿安抚他,话没说两句,信使来报:“姜绍率领所剩不过数千的禁军,被南诏围困桂州,曹荇伤亡最轻,却擅自率军退回河东去了。”
皇帝急道:“姜绍还困在桂州,谁让他回河东的?”
信使称:“曹荇接到温使君手书,令他即刻撤回河东,于是当夜便率兵退出了岭南。”
“阿姐,”皇帝发了一通脾气,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