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地冒了出来。
在这落针可闻的寂静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自己也愣住了一下,随即他的脸上掠过一丝极不自然的尴尬红晕。
但紧接着,一股真实的带着暖意的饱腹感,取代了之前那刻骨的饥饿绞痛,沉甸甸地坠在他的胃里,甚至带来一丝久违的……满足后的慵懒感?
这感觉如此陌生又如此得真切,让他心头巨震。
王婶脸上的幸灾乐祸早已僵住。
她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大张,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她怎么也想不通,张干事竟然真的把那碗看着像毒药的东西喝光了?
而且还……打嗝了?!
两个大队人员也面面相觑。
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困惑,还有一丝被那香气勾起的,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蠢蠢欲动。
王桂香和林老栓更是如同泥塑木雕,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死死盯着张建军,仿佛在等待最终的审判。
林晚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但她强行压下所有情绪,只是用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忐忑和期待,望着张建军。
张建军缓缓放下碗,粗陶碗底磕在简陋的灶台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却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肺腑里残留的那股复杂气味彻底置换出去。
然后,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林晚的脸,又掠过她身后吓得魂不附体的父母,最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落在王婶那张写满失望和不解的脸上。
“味道……确实很怪。”
张建军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被那浓烈味道熏染过的沙哑。
“但……”
这个“但”字,让王桂香和林老栓的心猛地一沉,王婶则瞬间又燃起了希望。
“林晚同志说的‘祖传土方子’,听起来……倒也有几分道理。”
张建军话锋一转,语气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药食同源,古来有之。
在当下这个特殊时期,只要能安全地补充体力,对抗饥饿和疾病,任何经过实践检验的行之有效的土办法,都不应该被轻易否定,更不能随意扣上‘封建迷信’或‘巫药’的帽子!”
他最后一句,声音陡然拔高,严厉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王婶。
王婶被这目光看得浑身一哆嗦。
她脸上的得意瞬间垮塌,急忙辩解道。
“张干事!我……我也是为了集体好啊!谁知道他们是不是……”
“够了!”
张建军沉声打断她。
“事实胜于雄辩。这碗汤我喝了,目前没有任何不适。
林老栓同志看起来,也确实比前两日精神了些。
至于田鼠……”
他顿了顿,看向林晚。
“虽然田鼠是祸害,但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社员自发捕捉食用,客观上减少了鼠害,也……算是一种自救。
这次就不做追究了。
但是……”
他的话锋再次一转,语气重新变得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