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佩兰在阿尔木懂事后,将在家中耳濡目染学会的一些基础的、用于处理跌打损伤和止血的草药方子教给了阿尔木。_d.i.n/g.d`i-a_n/s¢h!u.k¨u\.?c.o/m?
然后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在羊圈里用一根削尖的木棍结束了自己悲苦的一生。
阿木尔的生父是兀良哈部一个普通的族人,他根本不承认阿尔木的存在。
在部族里,阿木尔的身份是最低等的奴隶,地位连那些纯血的兀良哈奴隶都不如……
在黄佩兰死后,小小年纪的阿木尔就靠着母亲教给他的那点粗浅的医术,在部落里苟延残喘着,勉强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如今的他在部落里算得上是个‘高等’奴隶,能少挨些鞭子,但境遇也仅仅比其他奴隶是好上一点点。
此刻,阿木尔正跪在昏迷的朱瞻基身边,小心翼翼地解开朱瞻基破烂的上衣,露出下面纵横交错的鞭痕,有些地方皮肉翻卷。
阿木尔从怀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小布包,里面是他平时采集晒干的草药。他挑出一些具有消炎止血作用的草叶,放在嘴里嚼烂,然后敷在那些最严重的伤口上,再用还算干净的布条包扎好。′鸿?特¨小\说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至于朱瞻基脸上那两道深可见骨的鞭痕,他也只能如法炮制,敷上嚼烂的草药。
处理完这些皮外伤,阿木尔的额头己经布满了冷汗。
他只认得出常见的止血草、消肿药,能给人包扎个简单的刀伤箭创,处理个头疼脑热,但再复杂些的,他就束手无策了。
像骨头断了这种伤,他是治不了的。
他看向朱瞻基的左腿,那肿胀发紫的小腿让他头皮发麻。他试探着轻轻碰了一下,昏迷中的朱瞻基立刻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无意识地抽搐。
阿木尔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色惨白。
他完全不懂接骨,母亲没教过,他更没见过萨满如何处理如此严重的骨折。
部落里有人断了胳膊或腿的,都是首接抬去找萨满的,他只远远看见过萨满围着者伤念咒。
他不敢碰,也完全不会处理。只能对着一旁带他来看着他处理伤口的安出亲兵,结结巴巴地禀报:“大、大人……皮外伤……小的……小的上了药……可、可是腿……腿断了,小的……小的实在……得、得请萨满大人……”
那亲兵不耐烦地啐了一口:“你先尽量想办法保他不死,萨满大人在来的路上了!!”
阿木尔只能惶恐不安地回到那顶破毡帐,看着朱瞻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腿上的肿胀似乎更加骇人。!天*禧?小`说¢网. ?更¢新^最.快^
他束手无策,只能每隔一会儿就用破布蘸点凉水,擦拭一下朱瞻基滚烫的额头和干裂的嘴唇,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他知道耽搁下去这人可能会死,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时间在毡帐内压抑的空气里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毡帐的门帘才被猛地掀开。一股浓烈的草药和动物油脂的混合气味涌了进来。
兀良哈部地位崇高的老萨满终于来了。他披着挂满兽骨和铜铃的法袍,脸上涂着油彩。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朱瞻基和阿木尔,没多说什么。
他走到朱瞻基身边,蹲下身,粗糙的手指在朱瞻基肿胀的伤腿上按捏了几下,朱瞻基即使在昏迷中也痛得浑身痉挛。
老萨满口中念念有词,从随身的皮囊里挖出一大坨黑乎乎的药膏,涂抹在朱瞻基的断腿处,然后让阿木尔找来两块木板,用皮绳紧紧地将朱瞻基的伤腿捆扎固定起来。
整个过程粗暴而迅速。
做完后,老萨满便匆匆离去,继续救治他部落里其他的伤兵了。
阿木尔看着那被捆扎好的伤腿,心中一片冰凉。
他不知道萨满的处理有没有用,只能默默地守在旁边,祈求这个俘虏能撑下去,要是他死了,萨满大人肯定不会有事,但安出首领肯定饶不了自己…………
________
翌日的夜半时分,兀良哈营地。
白日里还因对明军的大胜并俘虏了大明皇太孙而喧嚣了很久的营地,此刻只剩下各个蒙古包里,还有外面歪倒在地的守卫们此起彼伏、沉重如雷的鼾声,营帐外的篝火时不时爆几颗火星子。
一切都是因为昨日有了薛云起引路,明军的一队精锐先是找到了兀良哈平日里补给的水源处,又顺着水源处顺藤摸瓜找到了兀良哈部的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