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父皇派来的心腹内侍那番意味深长的话语犹在耳边。
她别无选择,只能硬起心肠,来做这个‘恶婆婆’。
而她瞒着儿媳——儿子曾为孙氏求情的事,究竟是对是错?
她现在也不知。
张氏疲惫地闭上眼。
这深宫之中,情之一字,终究是太过奢侈,也太过危险。
罢了罢了,儿女都是前世的债。
她睁开眼,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李嬷嬷。”
“老奴在。” 李嬷嬷近前。
“去前院传个信,叫太孙殿下得空时,务必来景福宫一趟。”
“是,太子妃娘娘。” 李嬷嬷低声应下,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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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张氏与朱瞻基在景福宫谈了些什么。
是夜,朱瞻基的身影,终于久违地出现在兰蕙轩紧闭的院门外。
德喜小心地推开院门,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药味扑面而来,刺鼻得令人皱眉。
纵使殿内自得知太孙殿下要来的消息,便燃了那仅剩不多上好的檀香,熏了整整大半日,也未能压下那股苦涩的味道。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从内室传出。
帘帷微动,孙如雪被喜鹊搀扶着走了出来。
她显然精心装扮过,一身鲜艳的桃红宫装,发髻上簪着朱瞻基曾赏赐给她的蝴蝶步摇。
然而,再浓的脂粉也掩盖不住她面颊的凹陷和病态的苍白,那亮眼的桃红反而更衬得她形销骨立,宛如一个被强行涂抹了颜色的纸人,徒增凄艳。
“妾身……咳咳……给殿下请安。” 孙如雪强撑着想要行礼,身体却虚弱地晃了晃。
朱瞻基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也是那样明艳鲜活的女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心头涌起一股不忍。
他下意识地抬手虚扶了一下:“不必多礼。你……身子可曾好些?太医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