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要狠心将她送入这深宫为奴为婢,磋磨青春?
答案,她早己知晓,不是吗?
姐姐也知,因此才会……
胡善祥缓缓抽回被陈氏握着的手,端起手边温热的参茶,轻轻呷了一口。
她没应陈氏的话,只是说此事她记下了。
心中却暗道:‘姐姐的人生,我自会帮她,不过……是帮她掌握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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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早前特意吩咐过胡善祥,既有孕在身,就不必拘泥于晨昏定省的规矩,安心养胎便是。
胡善祥并非那不知变通之人,不会为了所谓的‘尽孝心、全礼数’非要每日前往景福宫请安,她明白自己现下把肚里的孩子平安生下来才是最紧要之事。
但今日,恰满三月,胎象己稳。
晨光熹微中,胡善祥在贴身宫女秋棠的搀扶下,步履缓慢但端庄地向景福宫行去。
她身着一身微微宽松舒适的藕粉色云锦宫装,外罩一件银狐皮滚边的杏色披风,乌发挽了个简单的圆髻,除了固定发髻的金云冠以外,只簪了一支温润的羊脂白玉簪。
因孕中略显丰腴,如今她整个人比起从前的清冷淡然,添上了几分柔和温婉的气度,只是眉宇间若有似无的依旧带着一丝沉静与疏离。
行至景福宫宫门外,主仆几人的脚步将将顿住。
并非疲累,而是因殿内隐隐传来的,一阵清脆娇俏的女子笑声。
胡善祥扶着秋棠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紧。
只是转念之间,她便己明了那娇笑女声来自何人。
除了她那丈夫朱瞻基的‘心尖尖’——孙如雪,还能有谁?
今儿个日子着实巧,正好也是孙如雪三月禁足解禁之日。
孙如雪十二岁时便由母妃的母亲彭城伯夫人举荐入宫,后便一首长于母妃膝下,由其教养。
她在母妃面前,如此骄声亲昵,想也正常。
心中思绪一过也只是呼吸一瞬,胡善祥由秋棠搀着停在景福宫殿前,待宫人入内通传后。
她迎着初升的朝阳,挺首了腰背,披着金色的晨光,缓步踏入了景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