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本朝人民来说,火锅并不陌生。+第¢一^墈-书_枉^ ~免+费·粤^黩,
前朝便有涮锅子的饮食习惯,今朝的文人又为其赋予了格外唯美的新名字:拨霞供。
苏蘅觉得食物和人一样,也有性格,想来火锅应当属于天生热闹的食物:屋外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屋内红泥三足小风炉烧得旺,鸳鸯炉鼎中热气腾腾,三五好友围聚一堂,谈笑风生,岂不快活。
如同山海兜一般,拨霞供这风雅浪漫的名字一经传唱,火锅的身价便在外间的食肆酒楼中陡增。
不过时人吃的都是最最朴素的清水锅子,稍微再精致点的贵族才会吃骨汤锅子,而后世流行的菌菇锅、菊花锅、番茄锅、粥底锅、药膳锅、酸菜白肉锅等等花样吃法还没有出现。因为辣椒没有普及,所以在外间也吃不到辣锅。
不过令苏蘅吃惊的是,虽然可选择的锅底不多,但是吃火锅的锅具倒是多,什么鸳鸯炉、五熟釜、五格濡鼎,一应俱全。
阿池正把冻得严严实实的羊肉块刨成羊肉卷儿,阿寿将冻豆腐切成小块,春娘则忙着将一会儿要涮的骨汤锅与菜蔬备下。′求¢书,帮~ +勉/费/阅^黩.
而苏蘅本人鼓捣的则是麻辣底料。
前世吃的辣锅多是牛油底的,本朝不食牛肉,自然也没有牛油,苏蘅便用猪油代替。平底的锅子中不放油,小火将八角、桂皮、香叶、草果、肉蔻、茴香籽、胡椒以及大量的花椒和干辣椒等香料在锅内慢慢炒干。炒干后倒入研钵中细细碾碎,再拌入切碎的辣酒豆豉,便成了糊状,此刻已经有了香味。
灶上小火冷油将方才的香料慢慢熬透,熬煎至香料变得焦黄干燥时,便可以用竹笊篱将它们捞起。锅内的油此时已经变成鲜艳诱人的亮褐红色,这时加入豆瓣酱、剁碎的泡椒粒、川椒以及大量的干辣椒,以底料中增加咸辣辛香的风味。
囿于材料和器具的限制,苏蘅自知这做法不大正宗,但此时满屋子都飘着又麻又辣又醇厚的摄魂香味,光是闻勾得人直流口水,便又转念一想:管它正宗不正宗,好吃就行了!
火锅这种东西,自是人越多吃得越开心。
苏蘅本想这快到年关了,又是她的生日,和府中的诸人同摆个大桌一道庆祝吃喝一番。′e/z-l^o·o_k\b,o\o/k/.¨c!o`m′
怎料大家伙儿都扭扭捏捏,颇难为情,纷纷摆手,道是不惯与主子同桌。连原先在公主府吃得好好的阿翘也叛变了,想和阿池一起,随着众人在后厅吃。
阿寿见状,一脸傻笑,兴奋道:“郡君,我愿意和你还有相公一起吃……”
他话音未完,被阿罗一个肘击打断。
阿罗横瞅了阿寿一眼,一副“笨蛋你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避嫌吗”的表情,恨铁不成钢,直道:“蠢杀才,我们这么大的锅子不够你吃一口么,非要去凑郡君和相公的?”
阿寿挠挠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立刻改口,“不去了不去了!郡君,我随他们去后厅!”
苏蘅没法子,眼见暮色四合,到了用晡食的时候,薛恪还没回来,她也不想强压着其他人等他,便含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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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恪冒着风雪赶回家的时候,苏蘅还在等他,笑眯眯的,毫无倦色。
她没有问一句他为何晚归家,看他眉眼沾上的冰凉风露,只是绽出明媚的笑颜,“回家啦?”
他心中一暖,应声微笑,“回家了。”
薛恪在怀中似有东西要取出给她,但苏蘅饿极了,不待他说话,便先不由分说地将他拉进来房中。
屋内早已摆好了晡食。
红泥小火炉,铜制鸳鸯锅,一边是清澈养生的骨汤,一面是鲜香艳红的辣锅。
鱼鲙、鸡肉与羊肉片切得很薄,卷成簇摆放在盘中,红白相间,犹如花朵,煞是好看。山药片、茼蒿、黄芽菜、各色菌子、鲜冻两色豆腐、绿豆粉也分别放好。
另一边则是芝麻酱、白糖、酱油、醋、橙齑、花椒油、蒜泥等数碟调料,酸辣咸鲜香,一应俱全,可按照喜好自由调配,情趣盎然。
两人对面坐下,见锅中汤已经滚沸如浪涌,便搛肉去涮。薄薄的羊肉卷搛入水中,涮上一涮,鲜红肉色变得熟白,果然有“流云拨霞”之意。
羊肉韧糯,豆腐嫩而滑,菜蔬亦爽口,太好吃了!
苏蘅埋头吃了一顿,抬头却注意到薛恪碟中的调料十分简单,唯有酱油与橙齑,只在骨汤锅中涮菜蔬吃,显然还是个涮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