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轻咳一声,动了一下,茫茫然睁开眼睛:“谁在叫我?”
“没有人。”狭长的眼睛里幽深一片,夫差将怀中的女子抱得紧了些,低头轻哄。
“嗯”有些难受地皱了皱眉,香宝又将脑袋埋在他怀里。
夫差却是因为那个声音找到了出去的方向。怀中的女子显然病了,他沿着林中小道疾行,在看到一匹死在林中的马后,停住了脚步。
马腿上中了箭,箭上应该淬了毒,才会致命。可是在这种地方,谁会毒杀一匹马?箭的主人想杀的,是骑在马上的人吧。夫差顿了顿,沿着那匹马留下的蹄印往前,走了不出三十步的距离,有滩血迹。血迹旁边,有许多凌乱而刻意的马蹄印,还夹杂着鹿蹄印,那些凌乱的脚印却在血迹之处蓦然消失。
夫差低头看向怀中病弱的女子,想起她昨天那么狼狈地出现在他面前,幽黑的眼中有寒意一闪而过。
是谁设计杀她?伍子胥那个视她为祸国妖姬的老臣?苏州河上的黑衣刺客没有将她杀死,如今,他已经按捺不住,再度下手了吗?
“大王!”伍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惊喜。
夫差缓缓转身,看向他。
于密林中寻了一夜的将军在看到吴王面上肃杀的神情时,心中猛地升起一团寒意,忙双膝一软,跪倒于地。身后的将士们纷纷跪了一地,唯恐这个喜怒无常的君王降罚于他们。
“劳烦伍将军了,不必多礼。”夫差淡淡道。
一手握着马缰,一手将香宝圈在怀中,夫差慢慢往密林外走,伍封率众人跟在其后。密林之中小径崎岖,怀中女子又不时轻咳,夫差略略皱眉,眼中寒意更盛。
“鹿!”身后的随从中不知谁轻呼了一声。
夫差目光如剑,回头望去。二十米外,一头麋鹿正低头饮着山间的清泉,全然不觉危险降临。
薄唇微抿,夫差伸手无声地从坐骑身侧的箭袋内取出弓箭,狭目微眯,搭弓拉弦,尖锐冰冷的箭头直直地指向那饮水的麋鹿。
仿佛感觉到浓烈的杀意,天性机警的麋鹿回头望了一眼,转身便跑开了去。夫差没有动,只是随着那头麋鹿的奔跑,微微将箭头转了个方向,左手执弓,右手缓缓松开,弓弦猛地一颤,在空气中划出一声轻响
怀中的女子犹自轻咳着,双目微闭,那支尖锐冰冷的箭已经离了弦。
二十米开外,那只奔跑着的麋鹿应声而倒,那支箭正好穿腹而过。
夫差淡淡看了一眼那只躺在地上微微抽搐的麋鹿,随手将弓箭交给身旁的侍从,微夹马腹调转马身,继续往密林外走。
一旁有人上前将淌着血的麋鹿甩在了马背上,徒留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
“大王!”刚刚步出密林,便见云姬匆匆迎了上来,眸中隐隐有水光闪烁,满面担忧,楚楚可怜。
香宝皱了皱,醒了过来,只觉一阵晕眩。抬起的手被握在另一双大掌中,香宝诧异地抬头,看入一双幽黑的眼睛。
“手上有伤。”说着,夫差小心翼翼地避过香宝膝上的伤口,抱着她跃身下马。
“大王”云姬迎上前。
扶香宝站稳,夫差转身正好顺势将云姬拥入怀中:“有劳爱妃担忧,寡人一切安好。”微笑着,他伸手轻轻抚过云姬白皙的脸颊,仿佛刚刚没有冷落她一般。
香宝站在原地,看着云姬一脸委屈地轻诉担忧之苦,忍不住转头看向身后的伍封,他正面无表情地牵过马,只是眼中,似是渗着深刻的痛楚,自己深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中绽放笑靥,他岂能不痛?
感觉到香宝的目光,伍封悚然一惊,低头避过。香宝想,密林里的陷阱都没能杀了她,他是不是很失望?都说祸害遗千年,她哪那么容易死?
夫差心不在焉地安慰了云姬,连准备好的早膳都没有用,便下令直接回宫。
坐在马上,香宝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额前微微有冷汗渗出,心跳似乎也快得有些异常。冰凉汗湿的后背忽然一暖,香宝回头,见夫差也跃身上马,与她共乘一骑。
“忍着点,很快就回宫了。”夫差低头拭去她额前渗出的汗珠。
香宝惨白着脸,乖乖点头,却忍不住抬手微微抵住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