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改拾手帕,问她:“方才砸偏了,要重砸吗?”
他也可以代她动手,以巾帕自覆颊面。+1¢5/9.t_x?t\.*c-o·m*
云窈胸脯剧烈起伏,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齐拂己等了一会,没有回应,便叠手帕打算收好。既然不愿重砸,那就表明她气消了,这条巾帕陪伴许久,他是长情的人,不会轻易弃置。
云窈眼睁睁看着齐拂己把她的手帕放到衣内胸口处,气得还想顺手操烛台砸,奈何烛台玉雕,她又舍不得暴殄天物。
齐拂己重端起木箱,放到桌上,打开:“把这个换上,随孤出宫。”
云窈往箱内瞅一眼,内侍的打扮,呵,这是打算带她出征呢?
“你做梦!”她骂人骂得软绵绵,咬牙切齿在齐拂己眼里满是娇嗔。
他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出京以后你也可以逃的,荆襄距此千里,路上大把机会。”
“我要上告陛下,你带女子随军,扰乱军心!”云窈发现自己有时候怕他,一声不吭,有时却又什么都敢说。`d?u!y?u-e!d~u?.·c\o/m′
呵——齐拂己轻笑一声:“知道为什么要带你走吗?”
他阖唇,沉默。
不就是要同生共死么?云窈垂手攥拳,那疯言疯语她可忘不掉。
“还不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她埋下脑袋,小声嘀咕。
齐拂己俯视她的脑袋。
良久,直到想到书上说夫妻要求恩爱,必先推心置腹,方才开口:“因为单独留你在宫里,父皇会杀了你。”
可眼前的女人永远把好心当作驴肝肺。
齐拂己想到这,眸中闪现几丝委屈和悲哀,他阖眼再睁开,恢复幽静。
云窈第一反应是不信,陛下仁德,怎会……话将到喉管,陡然止住,想起所谓的天子仁圣之主,都是从小到大受的教导,书里和官府都说“皇帝盛明,天下安乐”,于是她们满脑子里也是忠君崇君,觉得天家个个都是金身,见着就虔诚跪拜。+r?c,y,x*s~w..~c^o*m_
不论先帝,只说当今圣人,是“禅让”继位,那又仁圣在哪里呢?
再想到齐拂己这种人将来也会登上皇位,就愈发看破金身。
齐拂己见云窈沉默不语,以为她还不信,不由噙笑:“他就算不杀你,也会折磨你,把你关进水牢,暗无天日,只能听见老鼠吱吱,再过几日,老鼠都听不见了。亦或蒙起眼,往你头上浇水,一直淋,吞进嘴里肚子就鼓起来,茫茫未知。哪有我这么好,关你还给你提前备好一日三餐,到时候比柴房还窄的屋子,还想翻箱倒柜?就枯坐着,饿个十天半月,亦或鞭笞,直抽到你求饶为止。”
齐拂己笑越漾越高,稍微侧身,抵在桌沿上:“到时候等我回来,你如果没死,肯定会变得十分乖巧,主动去门口迎我,亲自下厨做一桌接风宴,说不定……”他顿了顿,“还会在我面前宽衣解带,主动求欢。”
最后一句令云窈面上燥热,愠斥:“无耻!”
但转念却想,不对啊,齐拂己字字句句不正是他所期待?
不是,不是他的期待……他说的是从前的自己!
云窈猛抬头看向齐拂己,眸中流光,继而意识到不对、不妥,头重低下。
可齐拂己却看见了,仅仅几刹对视,他就从中捕捉到了震惊和理解,她懂了,她晓得他是自述。
从小父亲待二弟宽厚,待他却严厉,但凡做错了事,亦或没达到期望,父亲就会找借口带齐拂己出去住段日子,如此责罚,回家前会先给他疗伤,回去没有伤口,同母亲诉苦母亲不信,给二弟说过一回,二弟笑他梦尚未醒。
多年心如灰寂灭,唯佛灯燃。
现在有云窈懂他了!
只有她懂他。
他没看走眼,没爱错人。
齐拂己眼眶不受控温润,喉头滑动,且他明明在云窈抬头的第一眼里,瞧见了怜悯,她也情不自禁的,为什么要掩藏,为什么要压抑、躲避?
她明明知道,他要什么,不会对她做什么,他待她与别人不同。
齐拂己突然快步走近云窈,云窈尚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大力拥入怀中。
齐拂己的下巴在云窈肩上蹭了一下,而后就什么也不做了,安静抱紧,良久不松开。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剖心
他突然莫名多了几分自信, 脱口而出:“跟我走吧。”
他把心都剖给她看了。
云窈沉默须臾,重抬起头,成亲以来头回平心静气同他商量:“你放我走吧, 我回杭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