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老早叫侬夜里早点困!一直勿听!”
姜与荷默不吭声, 低头啃了口白煮蛋, 她现在连说话都嫌费力。.d.n\s+g/o^m~.~n*e?t~
她们今天采的是第一批最新最嫩的芽尖,也是最值钱的,必须抓紧时间, 温度一高就不能再采摘了,会影响摘下的茶叶的风味。
采摘手法也有讲究,只采顶芽,出手要快速、准确、轻巧, 用垫着桑皮纸的竹篓装好, 才能保证鲜叶的品质。
姜与荷也有好几年没采过茶了, 被姜老太盯着指导检验了一会, 才放手让她自己一个人采。她戴上耳机放了点怪谈视频听着提提神, 脑袋放空,开始进行重复的体力劳动。
别说,还挺解压。
她可太喜欢这种不用动脑子的感觉了, 越采越上头。她年纪轻、手脚快, 竹篓里的茶叶已经比姜老太的多上很多了。
手臂酸痛,她抬起头来歇了歇。`鸿*特¢小.说-网. ¢最,新?章_节+更′新+快`采了半天, 她又累又热, 脸上红彤彤的。摘下草帽擦擦汗, 就看到了稍远地方边采茶边直播的何复生。
他们两家的茶园相邻, 中间隔着一排枇杷树。之前姜与荷在外面读书,姜老太一个人采茶忙不过来,他有空就会来帮着一起采。
“阿生哥哥!”姜与荷向他招招手。
“哎!”他用的是手持式直播设备, 闻言转过身来简短地和她打了个招呼,便又转过去继续直播。
估计会拍到她一两个镜头吧,姜与荷对这样偶尔的超绝不经意露出还是可以接受的。
将近十点,气温开始升高,不能再采了,她们便收拾东西回家。姜老太张罗着摊青晾晒,差不多了就要送去王老头那赶紧炒制出来。现在村子里年轻人少,唯一还会这手艺的只有棠明村铁砂掌兼村支书王老头。~看!书~屋/ _免+费/阅¨读′
虽然现在可以机器炒制,但风味和手工炒制的无法相提并论,只有末轮才下来的粗叶才会送去机炒,头茬的芽尖没人舍得,都得* 去王老头那排队。
姜老太还能坐在客堂里喝喝茶看看电视,姜与荷是已经完全累瘫了,强撑着冲了个澡就回房间补觉。一睡睡了半天,等她醒过来,今天摘下的茶叶已经炒好了。俩人劳累一早上,炒出来的干茶也不过半斤。
虽然芽尖的价格最高,但是产量也最少,越往后茶叶价格越低。再刨去打理茶园的各项人工物料成本——人工成本还往往被茶农忽略,利润实在不算多,还没算进去各种天气、市场等等因素的影响……如果是上百亩的大茶园还能产生规模效益,零散的茶农真的只能挣点辛苦钱。
所以村里人家都让小孩拼命念书,哪怕一月上个五千块的班也比在地里刨食强,至少上班可轻松多了。
姜与荷也是走的曲线救国,在外面挣够钱了才回来。如果没有足够的存款,让她靠着每年茶树和枇杷的收成生活,那就得换成逃离乡村大作战。
每年的芽尖她们都要留一点,准备待客或是送人。大学毕业的时候,姜与荷就送了一斤芽尖给了学校里一位很欣赏她的教授,也是这位教授推荐她去了南山科技。
说到送人……姜与荷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出现了裴慎如的脸。
她是个不能理所当然接受别人好意的人,人家给她一分,她总想多还两分。直到现在,她每年到了时节,都还会给那位教授寄当年新炒的茶叶、新摘的枇杷,对于他给自己的帮助感激不尽。
而裴慎如……
她自己、她朋友、她知道或者不知道的……数不清直接或者间接地受了他多少恩惠。
她潜意识里不愿去想,一想就会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
对自己帮助最多的人,却没得到自己的一点回报,说出去简直叫人无地自容。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不再联系对他们两人来说才是最好的。教授对她送的芽尖碧螺春赞不绝口,而裴慎如不需要什么茶叶枇杷,他需要的自己又给不了。
大恩大德这辈子是难以回报了,要不下辈子做牛做马吧。
按下内心的负罪感,强制自己不再去想跟裴慎如有关的事,她把那半斤芽尖用棉纸包好,放到了冰箱里。
采茶季忙忙碌碌,她每天就是干活、睡觉,晚上玩手机都会扛不住睡过去,作息被动调整得好了不少。虽然每天运动量大了,但她吃得也更多,所以一点没瘦,倒是结实了不少。她稍微晒黑了一点,脸色更加红润,看起来精神饱满得像小学语文书的插图,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萎靡不振的社畜了。
何复生那边这些天陆续来了很多网红,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