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口了,我要妈妈…”
黄彩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她蹲下身紧紧抱住儿子,哽咽着:“景明乖,景明听话,妈妈很快就回来看你,你要好好读书。.0/0·小\说!网/ ^首,发¨”
程心站在一旁,看着母子俩抱头痛哭,心里堵得难受,鼻子发酸。
黄彩最终还是狠下心,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塞回了他外婆怀里。她抹着眼泪,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程心扶着她有些发抖的胳膊,刚走出弄堂口,迎面撞见了一个拄着拐杖,小心翼翼挪动的身影,是侯菲菲。她的腿还打着石膏,但已经能借助拐杖慢慢行走了。
侯菲菲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程心,更没想到程心还扶着一个眼睛红肿、明显刚哭过的女人。
她定睛一看,认出是隔壁王阿姨家的女儿。她愣了一下,目光在程心和黄彩身上来回扫,脸上露出惊讶和探究。
程心怎么会认识黄彩?她们俩怎么会在一起?黄彩为什么哭?
“程心?”侯菲菲带着疑惑打招呼,眼神在黄彩身上快速掠过,算是邻里间心照不宣的示意,“你怎么在这儿?”
程心碰到侯菲菲略感意外,但注意到身边黄彩低着头不想交谈的样子,她本能地保护黄彩的隐私和此刻脆弱的情绪。?咸?鱼/看¨书¢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_
她对侯菲菲态度冷淡:“嗯,碰巧路过。”然后便不再看她,对黄彩温声道:“彩姐,我们走吧,我送你去车站。”
程心扶着黄彩,径直从侯菲菲身边走过,没有停留也没有解释。
侯菲菲拄着拐杖站在原地,目送她们走远。
她家就住在黄家隔壁,房子格局差不多,也是好几代人挤在一起。她自己的小房间,除了一张床和一个书桌,几乎转不开身,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动作大了踩塌了薄薄的地板。
弄堂透着陈旧的气息,平日她就觉得憋闷,此刻看到程心出现在这里,还撞见了自己回家的路,没由来的难堪和自卑猛地涌上心头。\我?的.书~城? ′最-新′章*节\更-新*快,
“她怎么会来这里?她看到我家了吗?她是不是知道我家也住这种破地方了?”侯菲菲心里七上八下地胡乱猜测着,总觉得程心刚才平淡的一瞥里藏着嘲笑。
她越想越觉得程心肯定发现了什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杵着拐杖在原地疑神疑鬼了好一会儿,才满心不痛快地地往自家那条更窄的弄堂挪去。
弄堂里邻居打招呼的声音,此刻在她听来都像是在议论她家,议论她被程心看到了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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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彩红肿着眼眶,望着车来的方向沉默不语。
程心挨着她坐在冰冷的铁制长椅上,她想起景明撕心裂肺的哭声,黄彩一路上失魂落魄。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黄彩身为母亲肯定更难受。
她心里为黄彩感到难过。
她侧过身,轻声问道:“彩姐,你和姐夫真的没别的办法能回沪市了吗?只能等政策?”
黄彩摇头苦笑:“政策哪是那么容易等的。家里倒是说过一个办法。”她声音低了下去,“他们说只要我跟吴凯离婚,户口就能迁回来,家里勉强还能挤下我一个人住。”
“离婚?!”程心大吃一惊,“这怎么能行!”
“是啊,我怎么可能答应!”黄彩的声音变得激动,“吴凯他人很好,我们俩是真心在一起的。”她情绪又低落下来,“可他家里…唉。”
黄彩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大概是憋了太久需要人倾诉:“吴凯家是职工分的房子,可地方也不大。本来是一家五口,后面他大哥和弟弟都成了家,一大家子挤在一起,连厨房都睡着人。”
“吴凯是老二,从小就不受父母待见。他是家里最会读书的,文化程度最高,可有什么用?当年下乡,他大哥和小弟都顶了父母的职,留在沪市捧铁饭碗躲过去了。就剩下他,没人管没人问,只能被赶着下乡。”
“上次我们回去,想看看能不能暂时落脚。他爸妈直接指着鼻子骂,说他是白眼狼,说我们回去就是要逼死他们,就差拿菜刀以死相逼。”
黄彩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替丈夫的委屈和不平:“他爸妈说,除非他们死了,不然别想回去占地方。”
程心听得心里发凉。没想到一个本地户口能让亲人如此绝情,牺牲一个儿子还不够,连儿子想回家的路都要堵死。
“就为了个户口。”她喃喃道,感到难以言喻的沉重和荒谬。
冷风吹得人脸颊生疼。
程心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忽然想起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