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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真真切感到,有什么东西改变了。?x¨x*i.a,n?g*s+h¢u`..c+o?m\
之后,岁月如梭。
第七年,李寻真的积蓄见底了。
毕竟,供养一个书生的耗费还是太过可怕了,而她脑袋里的菜谱本也不多,到了这一年也差不多卖了个精光。
李寻真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卖掉了那块仙人留给她的玉佩。
在当铺出手那块玉佩时,李寻真遗憾地想,或许自己真的与仙无缘,才留不住这样重要的东西吧。
但是,遗憾归遗憾,比起那一段不知在何处的、遥不可及的仙缘,果然还是过好眼下的日子最为重要。
她虽遗憾,但不后悔。
得了银子后,李寻真在从当铺回家的路上,给视为弟弟的李照买了青江城最好的笔墨纸砚,又给视为妹妹的李茵买了她眼馋许久的金簪。
事实上,李寻真本是想要给李茵买一套最新的绣品花样的,可思来想去,又怕心思细腻的小姑娘多想,以为她这个当姐姐的是在催她多干活,认为她又偏心弟弟,于是便干脆买了个金簪。,小¢说*宅` ¨无?错?内_容?
李寻真想,这次应当不会出问题了吧?
到家后,李茵和李照都欢欢喜喜地收下了各自的礼物,李寻真大大松了口气。
可也正是这也晚上,起夜的李寻真发现与自己同住一房的李茵床上是空的,而窗外,有人点着灯,窃窃私语。
“……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照哥哥,我经常想,若我也是男儿就好了。若我是男儿,我也会有读书的机会,而不必点灯熬油、日夜绣花,感受着自己的眼睛一日坏过一日;若我也是男儿,寻真姐姐必然也会高看我一眼,而不是把我当作什么能随意打发的玩意儿……
“瞧,寻真姐姐给你的礼物,是笔墨纸砚,是与你的前途、你的未来有直接关系的物件,可她给我带的礼物,却不过是妆点外貌的外物罢了。_k?a.n?s_h`u,p¨u\.*c~o·m¨她看重你的未来,却只关心我的外貌,照哥哥,我是真的羡慕你啊……”
在李茵黯然的叹息中,李照关心回道:“茵茵妹妹,你切莫妄自菲薄。你虽为女子,却从小聪颖,胸有锦绣,半点不输男儿,若非当年的变故,你如今还是官家女子,才名也必定早早传扬出去,名震京城,又怎会在这里当这个小小绣娘?
“李家姐姐虽然救过我们,但她说到底不过是一介孤女,自然鼠目寸光,毫无远见,不知女儿身也能有锦绣前程、满腹经纶,这才小瞧了你的才能……
“茵茵妹妹,你且放心,我日后必定悬梁刺股,日日苦读,待我有朝一日金榜题名,我必用八抬大轿,将你风风光光求娶进门,让你成为高高在上的官夫人,从此过上呼奴唤婢的日子,再不必和农妇一样庸庸碌碌,日日操心生计与一日三餐。”
李茵仍然犹豫。
“那、那寻真姐姐怎么办?我看得出来,寻真姐姐她定然也是对你有好感的,否则这些年来怎么会对你这样好,又怎么会这样偏心你、爱护你?”
李照一笑:“这有何妨?李家姐姐若当真心悦我,日后你为妻,她为妾便是了。看在她救过我们的份上,我们好好奉养她的下半生,也算是仁至义尽。当然,我心中只有你,茵茵妹妹,我纳她只是为了报恩,你明白的吧?”
李茵沉默了一会,低低“嗯”了一声。
之后的两人又说了什么,李寻真没有再听下去了。
她回到床榻上,装作熟睡的样子,没有惊动任何人,但也没有再睡着了。
李寻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如今的样子,也想不明白那两个曾经乖乖依偎在她身旁叫她姐姐、对她千依百顺,会因为她的辛苦而感恩,也会因她的伤口而含泪的两个孩子,是怎么变成如今的这个模样。
人究竟是在不知不觉中烂掉的,还是在某个瞬间突然烂掉的?
那些初见时的害羞和胆怯,难道都是伪装?那些曾像小兽一样维护她这个姐姐、对敢于为难她的人露出凶恶爪牙的孩子,难道只是她的错觉?还有那些在寒风中相互取暖、相依为命的过往,难道都是她的大梦一场吗?
又或者说,某些人其实从一开始就是腐烂而恶臭的,只是因他们掩饰太好,而她又有眼无珠,所以才会将那些恶臭腐坏的脓疮误以为完好无缺?
李寻真辗转反侧,没有答案。
而李寻真也没有太过为难自己,去逼迫自己思考这些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她只是在这一天之后的某个早上,收拾了包袱,拿走了自己售卖玉佩换来的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