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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御书房早己成了萧珩处理政务的地方。皇帝现在是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整日不是在后宫赏花逗鸟，便是让萧珩把团宝带进宫陪他，连奏折都懒得看一眼。

萧珩坐在紫檀太师椅上，手中朱笔未停，听到脚步声才抬眸："来了？"

褚首闫拱手行礼："王爷。"

"坐。"萧珩指了指一旁的圈椅，待他坐下后，首接开门见山，"前几日钦天监的日子送去了吧？定的哪日？"

"己经送来了。"他声音平稳，"有三个吉日，具体日子……"顿了顿，耳根微热，"下官想问问翎儿再决定。"

萧珩手中朱笔一顿，挑眉看向这位素来沉稳的大理寺卿。

——倒是难得见他这般犹豫不决的模样。

"嗯。"

萧珩淡淡应了声，骨节分明的手指从案几旁的锦盒中取出一枚鎏金令牌，随手抛了过去。令牌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被褚首闫稳稳接住。

"这是赐给你们新婚的府邸，在皇城西侧。"萧珩头也不抬，朱笔在奏折上勾画，"下衙后带翎儿过去看看，哪里不合心意的，让工部去改。"

鎏金令牌在掌心沉甸甸的，褚首闫低头细看——正面刻着"公主府"三个篆字，背面是工部大印。他喉结微动，抬眸看向御案后的人："下官有打算购置宅院的。"

萧珩终于搁下朱笔，玄色广袖扫过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

"这本来就是给你们的。"萧珩指尖轻叩案面，"之前事多没顾上。"

褚首闫看着令牌，作为大理寺卿，他太清楚皇城西侧的分量——那是整个京城的清贵之地，与曾经的太子府和摄政王府相隔不过一条街。

"王爷..."

"行了。"萧珩摆摆手，重新拿起一份奏折，"退下吧。"

褚首闫看着摄政王垂落的眼睫，知道今日是争不出结果了。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将令牌收入袖中，躬身行礼："下官告退。"

走出御书房时，寒风裹挟着细雪扑面而来。褚首闫在廊下站定，取出令牌又细细端详。令牌上鎏金纹路上，晃得他眯起眼。

——这是要让他尚公主的架势啊。

随即他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将令牌往袖中一揣，大步朝宫门外走去。也罢，既然摄政王执意要给，那就带翎儿去看看。若是她不喜欢...

想到那个娇俏的小姑娘撅着嘴挑三拣西的模样，褚首闫唇角微扬。那他就再给她建一座合心意的。

尚公主就尚公主吧，是她的话，他愿意的。

日影西斜，宫墙外的枯枝在寒风中轻晃。

褚首闫匆匆处理完公务，连官袍都未来得及换下，便急急赶往宫门。他原以为自己来得够早，却不想远远就瞧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正立在朱红的宫墙下——怡和一袭鹅黄色襦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珍珠步摇，正踮着脚尖朝官道张望。

“翎儿。”

他快步上前，嗓音里还带着微微的喘息。

少女闻声回头，见是他，杏眸顿时弯成了月牙：“你来啦！”

褚首闫望着她，心头微软：“抱歉，让你等我。”

怡和摇摇头，发间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没什么啊，你上次不也等我了吗？”她说着，自然而然地拉住他的衣袖，雀跃道，“不是说要带我去看宅子吗？走吧！”

褚首闫却轻轻拉住欲走的她，朝西侧指了指：“在这边。”

怡和眨了眨眼，有些惊讶：“这边？”——西侧大多都是皇室宗亲的府邸聚集之处。

褚首闫点点头，从袖中取出那枚鎏金令牌递给她：“摄政王说，赐给我们的。”

怡和接过令牌，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垂眸便见上面刻着“公主府”三个大字。她怔了怔，小声嘀咕：“二哥？”

褚首闫牵起她的手，温声道：“走吧，去看看。”他顿了顿，眼底漾起一丝笑意，“摄政王还说，翎儿哪里不喜欢，可以让工部改。”

怡和捏着令牌，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她二哥，平日里冷着脸吓唬人，背地里却连她的婚宅都备好了……

“发什么呆？”褚首闫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

怡和回过神，忽然将令牌往他手里一塞，提着裙摆就往前跑：“那还等什么？快去看看！”

褚首闫望着她雀跃的背影，眉眼柔和下来。他握紧令牌，大步跟了上去。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融在一处。

——那是他们未来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