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目送马车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转身往自己的军帐走去。

刚掀开帐帘，便见柏斩云托着腮坐在外间，眉头紧锁，连他进来都未曾察觉。

"柏姑娘？"他轻声唤道。

柏斩云猛地回神，一下子站起身："你回来了！"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知楠......怎么样了？"

沈知宴见她这副模样，便知她在此等候多时。他声音温和："楠儿没事。"见她神色仍不安，又补充道，"她特意让我告诉你，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无关。"

柏斩云咬了咬唇："可若不是我离开......"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顿住，抬头首首看向沈知宴。

沈知宴被她看得一怔："怎么了？"

柏斩云神色凝重："今日我去给知楠拿吃的，本应很快返回，却在伙房外遇见了柯锦姝。"她眉头越皱越紧，"她拉着我闲聊许久......"

沈知宴眼神骤然转冷："你是说，她故意拖住你？"

柏斩云犹豫片刻："我与柯锦姝平日交情泛泛，虽偶有交谈，但像今日这般主动攀谈，还是头一回。"

帐内烛火晃动，映得沈知宴面容忽明忽暗。他冷笑一声："此事只怕与她脱不了干系。"

柏斩云不解："可我想不通她的动机。这些年她为掌管柯家，费尽心思结交对她有助益的人。按理说，知楠这样的身份，她应当极力交好才是，为何......"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沈知宴突然变了脸色。

"倘若......"他声音低沉，"她的目标是晋王呢。"

柏斩云一愣，随即摇头："女营中确实有不少人仰慕晋王，但柯锦姝......"她思索片刻，"她从未表现出对晋王有意的样子，就连与晋王相处时也格外自然。"

沈知宴冷笑一声："她以女子之身掌管柯家，岂会轻易将心思表露人前？"他抬眼看向柏斩云，"你在女营行事方便，最近多留意她。若真对晋王有意，总会露出马脚。"

柏斩云郑重点头："好。"

话毕，帐内忽然陷入沉默。气氛有些尴尬起来，柏斩云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那个......我先回去了。柯锦姝的事我会留意的。"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沈知宴叫住："等等。"

柏斩云回头，只见沈知宴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件墨色披风，递了过来："外面凉。"

夜风恰在此时掀起帐帘，卷进一缕寒意。柏斩云看着递到眼前的披风，耳尖微微泛红。她接过披风，低声道了句"谢谢"，便一溜烟跑了。

沈知宴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摇头轻笑。

帐外，柏斩云将披风裹紧，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冷竹香。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尖，快步消失在夜色中。

萧珩抱着沈知楠刚踏入府门，迎面就撞上了从府里出来的江寻、束风和左棠棠三人。

"你们可算回来了！"江寻一见到他们，立刻嚷嚷起来，"我在这等——"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沈知楠脸颊的红痕上，脸色瞬间变了："这是怎么了？"

萧珩抱着沈知楠，声音淡淡："进去再说。"

江寻三人对视一眼，立刻跟着折返。

暖阁内，萧珩小心翼翼地将沈知楠放下。正欲扶她趴下，她却轻轻摇头："今日趴了许久，先坐一会儿吧。"

萧珩点头，在她身旁坐下，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首到这时，江寻三人才看清沈知楠脖颈上那一圈触目惊心的青紫指痕。

"楠姐姐！"左棠棠一个箭步冲上前，指着她的脖子，"这是谁干的？！"

沈知楠刚要开口，萧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接过话头，将事情经过简略说了一遍。

"什么？！"三人同时惊呼。

听到萧珩的惩罚时，左棠棠还在一旁愤愤不平："罚轻了！就该把她们......"

江寻却突然出声打断："燕娑......也受伤了？"

他耳根微红，目光飘忽。

沈知楠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却还是认真点头："嗯，她为了救我，硬挨了一拳一掌才脱身。"

江寻闻言，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

沈知楠看着他这副关心又强自忍耐的模样，唇角微扬，轻声道："我听斩云姐说，燕娑姑娘己经回城了。可以麻烦江世子代我去看看她吗？"

江寻眼前一亮，却又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既然嫂夫人开口，我自然......"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