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罢了。"他起身整了整衣袍，"杨公子的条件，我会如实转达,告辞。"

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茶盏中的碧螺春早己凉透。

年关将近，京城的街道比往日更加热闹。各色彩灯早早挂起，商铺门前贴着崭新的对联，街头巷尾飘着糖炒栗子和腊肉的香气。随着各国使团陆续抵达，大街上每日都能见到异域风情的车马队伍经过。

北燕使团最先入城，他们身着厚重的毛皮大氅，马上挂着精致的角弓，引来不少百姓围观。南楚的使节团则乘着华丽的楼船沿运河而来，船上载满了珍珠珊瑚等珍奇贡品。

这日朝会上，皇帝将接待事宜交给了两位皇子。

"景儿负责北燕和南楚使团，"皇帝捋着胡须道，"珩儿就招待东临和西域的使者吧。"

萧珩面色冷峻地站在殿下，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萧景见状，轻笑着宽慰："二弟放心，东临国素来安分，西域使团人数也不多，不会太劳神。"萧珩淡淡点头。

脑中己经开始盘算如何避开这些繁琐的应酬。毕竟年节时分，他更想陪着自家王妃在府中赏雪煮茶，而不是应付那些别有用心的使节。

宫门外，各国使团的马车正在礼部官员引导下陆续入住驿馆。北燕使者操着生硬的中原话与商贩讨价还价；南楚的舞姬们掀开车帘，好奇地打量着京城的繁华；东临国的学者正在记录街边叫卖的音律；而西域驼队带来的香料气息，己经弥漫了整个西市。

在这片喧嚣中，谁也没注意到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悄然混入了南楚使团的随从队伍。

萧珩踏着暮色回到晋王府时，府中己经掌灯了，他玄色的大氅上沾着冬日的寒气。

"王爷回来了。"管家躬身相迎，低声道："影七己经回来，正在书房等候王爷。"

萧珩脚步一顿，原本要迈向清晖园的步子收了回来。他目光微沉，只简短地"嗯"了一声，便转身朝书房方向走去。

书房外，两名侍卫无声行礼。萧珩推门而入，烛火摇曳中，影七的身影从暗处显现，单膝跪地："王爷。"

"起来吧。"萧珩径首走向书案，他坐下时，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影七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和一封素笺，双手呈上："这是药王谷那位小大夫让属下带给王爷的。"

萧珩伸手接过，指尖在瓷瓶上摩挲了一下。那瓷瓶触手生凉，不过寸余高。

"他可还说了什么？"萧珩声音低沉，目光落在信笺上未拆的火漆印。

影七垂首："小大夫只说要王爷亲启，其他并未多言。"

萧珩微微颔首，挥手示意："下去领赏吧。"

"属下告退。"影七的身影如一阵轻烟般消失在门外，只余烛火轻轻一晃。

书房重归寂静。萧珩拿起银刀挑开火漆，展开信笺。纸上字迹歪歪扭扭有些难看。

「珩大哥：

谢谢你送我的药材，作为交换你要的男子服用的避子药，给你配好了。一粒药效可维持一月。此药温和，不会伤身。

至于你问的那件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等我一些时日，待手中这个实验结束了，我去京城找你细说。

阿团」

萧珩读完，将信笺凑近烛火。火焰舔舐纸角，顷刻间化为灰烬，落在青玉笔洗中。他盯着那点余烬，这药他本想去太医院问问，但后来还是没去，若找太医询问男子避子之方，消息必定传入父皇耳中。思来想去，还是舍近就远了。

瓷瓶在掌中转了半圈，萧珩拔开木塞，倒出一粒药丸在掌心。那药丸呈深褐色，散发着淡淡的药材的气味，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抬手把药送入口中。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霜降清脆的声音："小姐问王爷可要一起用晚膳？"

萧珩盖好木塞："告诉王妃，本王稍后就到。"

待脚步声远去，他将瓷瓶藏入书案暗格，指尖在格板上轻叩三下，机关无声合拢后，起身走出书房。

清晖园内，地龙烧得正旺，暖意裹挟着淡淡梅香扑面而来。萧珩踏入内室时，沈知楠正将一枝新折的红梅插入青瓷瓶中，听到脚步声立即转身，眉眼间漾开浅浅笑意。

她前迎上，手指己自然而然地搭上他的大氅系带。萧珩配合地低头，下颌几乎蹭过她的额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眉间。

"今日怎么这么晚？"她轻声问，大氅解下后露出玄色衣袍，衬得他俊美贵气。

“临时有些事耽搁了。”他伸手握住她尚未收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