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零落的残花,忽觉茫然。\w.a!n-b?e¨n..,i,n!f¢o^
这人世浮沉,究竟所求为何?
这世间之人,生来便分云泥。有人自幼锦衣玉食,金尊玉贵地活,连死时都带着从容笑意,眼中从未映过人间疾苦。而有些人,生如草芥,在风雨中飘摇,受尽磋磨,便是到了黄泉路上,也逃不过一身狼狈。
红尘万丈,究竟凭何运转?要如何才能将这疮痍世间,修葺成理想模样?
三日后,薛盛在阴暗牢狱中咽了气。同日,许莹饮下鸩酒,了却了生命。
直到最后,沈支言都未曾踏入牢房去看薛盛。
转眼半月过去,到了封后大典这日。
第80章 第 80 章 封后。
前夜。
沈支言做了一个梦。那梦境分明虚幻, 却又真切得教人心惊。
梦中她约莫四五岁光景,在一棵大树下正与邻家的小妹妹一起顽耍。′齐¨盛.小,说?网, `追?最?新^章_节?那妹妹不过周岁有余,生得粉雕玉琢, 裹在一身藕荷色棉衣里,小靴子上绣着憨态可掬的虎头纹样, 随着她蹒跚的步子一晃一晃。
小妹妹咿咿呀呀地说着稚语, 她支着下巴瞧她, 只觉得这粉团子似的娃娃煞是可爱。
她正看得入神, 忽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哥哥走来,一手拿着一面波浪鼓, 一手拿着个彩纸扎的虎头玩意儿。
小哥哥俯身将虎头递到小妹妹跟前, 温声道:“妹妹, 这是哥哥给你扎的小虎头,你看可还喜欢?”
彩纸在日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映得小妹妹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小哥哥说着, 将那虎头玩意儿在小妹妹眼前轻轻一晃。小妹妹欢喜得直蹦跶, 咿咿呀呀伸着小手去够,结果没够到虎头玩意,却将他袖口一枚纽扣扯了下来。
扣子乃是精铜所制,上头錾着个威风凛凛的虎头,在日头下泛着温润的光。~s,h!u·b`x!s`.?c.o-m?
小妹妹攥着扣子就要往嘴里送,她连忙握住那藕节似的小手腕,道:“妹妹,这个可吃不得, 仔细卡着。”
小妹妹似懂非懂,将小手摊开在她面前。日光斜斜地照下来,那枚虎纹纽扣静静卧在粉嫩的掌心里, 看起来极其别致好看。
她拾起那枚纽扣,转头望向身旁的小哥哥,轻声道:“哥哥,你的扣子掉了。”
说着便将那虎纹纽扣递了过去。
小哥哥蹲下身来,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含笑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姑娘?生得这般可爱。”
“我是沈家的四小姐,名唤沈支言。”
她眨了眨眼,又问道:“不知小哥哥叫什么名字?”
“沈支言......”小哥哥低声念了一遍,忽而展颜一笑。那笑容温润如玉,眉眼间仿佛漾着春日的暖阳,连带着周遭的光影都明媚起来。
“我是宫里的二皇子,薛盛。”小哥哥说着,拿起她手中的虎纹纽扣,“这扣子送给你可好?”
她摇摇小脑袋,细声细气地道:“多谢薛盛哥哥。我娘亲说,不能平白收人家的东西。”
她又指了指小哥哥的衣袖:“这扣子若给了我,哥哥的衣裳就不齐整了。”
小哥哥闻言笑意更深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起身走开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薛盛,十几年过去,她早就忘记了,直至这场大梦初醒,她才蓦然惊觉,难怪在东街时见到那枚虎纹纽扣,会那么的熟悉。
命运兜兜转转,世人难逃方寸之地。
天还未亮,薛召容早早便醒了。他单手支颐,垂眸望着怀中熟睡的妻儿,唇角不自觉漾起温柔笑意。
这些时日拥着他们入眠,连梦里都透着踏实,纵使朝务再繁重,回来见到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便觉得世间万般愁苦皆可消弭。
正出神间,怀中的沈支言轻轻翻了个身,伸臂环上他的腰身,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小脸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带着未醒的慵懒软声道:“怎么醒得这般早?”
薛召容揉了揉她凌乱的秀发,温声道:“今日是你的封后大典,心里想着事,就早些醒了。”
他说罢便要起身,忽又想起什么,手指轻抚过她微蹙的眉间,问道:“方才可是梦魇了?我瞧你眉头一直蹙着。”
沈支言尚带着几分睡意,在他怀中含混地应了一声:“是做了个梦,只是记不清了。”
他应了一声,将她往上托了托,捧着她的小脸在唇上落下一吻:“衣裳首饰都备好了,待会儿换了随礼部侍郎去便是。昨日交代的你都记着,今日不必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