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衍低笑一声,“当初定亲之时,若她真无意,她的父亲怎会因管家三言两语,就将她许配给我?”
他说着,目光扫向四周森然列阵的御林军:“横竖你都难逃一死,何必拖她陪葬?今日且看看是你带的兵锋锐,还是我这皇城御林更胜一筹。*9-5+x\i\a`o,s-h-u\o·.¢c-o\m~”
薛召容目眦欲裂,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你这畜生,当真半点人性也无。”
“人性?”薛廷衍倏然仰首大笑,“这些年我未动你父亲分毫,已是仁至义尽。我有千百次机会取他性命,却迟迟未动手,只因我早知终有一日,他会死在我父亲手里。”
“你父亲纵使待你再刻薄,终究是你的生身之父。虎毒尚不食子,他再狠,也不会亲手了结你性命,”他忽而讥诮一笑,“可我就不同,即便他视我亲子,日后夺位成功,他也不可能把太子之位传给我。而我那父皇就不一样了,起码他不会杀了我,还让我坐上了太子之位。`1.5\1′x_s.w\.,c,o~m?你说,我选得对不对?”
当真到了决战的时候,血脉至亲还是起点作用的,这世上,能亲手了解自己孩子性命的人并不多。
他又道:“这世上人人皆为自己谋算,站在谁的立场,都觉得自己没有错。你凭什么来指责我?”
薛廷衍仍在强词夺理,薛召容双目赤红,指节攥得发白,眼睁睁看着那疯子掐着沈支言的手越收越紧。终于,他“咣当”一声将剑掷于地上,嗓音嘶哑地道:“你要我如何?自戕谢罪,还是由你亲手了结?只要你放了她,要我怎样都行。”
这一刻的薛召容有些崩溃。什么家国大义,什么血海深仇,他统统抛诸脑后,他只要他的支言能够平安。
被扼住咽喉的沈支言闻言剧烈挣扎起来,张了张唇却发不出声音,脸颊涨得通红,泪水断了线般滚落。
薛廷衍拽着她往前逼近一步,手上力道又重三分,嗤笑道:“怎么?怕了?不过一个女人罢了。^b-i!x′i+a.6*6!6-.¨c,o+m!你若肯割爱,我不仅饶你一命,还许你后半生荣华富贵,如何?”
殿外风雪呜咽,卷着碎雪拍打在窗棂上。
薛召容望着他那癫狂模样,双拳颤抖得几乎握不住,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哀求:“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妻子活着,你放了她,杀了我都行。”
“杀了你?”薛廷衍阴冷一笑,眼底翻涌着扭曲的快意:“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他猛地将沈支言往怀中一扣:“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占有她的,要你看着她在你面前痛不欲生。”
薛召容浑身发冷,他知道薛廷衍是真的疯了。自从弑父夺位后,这人便彻底撕去了伪装,露出内里腐烂的本相。那个在养父膝下隐忍多年的少年,骨子里从来都是这般狠毒,虚伪、残忍、毫无人性。
薛廷衍扫视了一眼薛召容带来的官兵,厉喝道:“让所有人放下冰刃退下,我不想让这太子殿,染上肮脏的血。”
“好。”薛召容立即朝四周将士摆手,“退下。”
众将士面面相觑,终究不得不一步步向殿外退去。而薛廷衍的御林军却步步紧逼,寒刃相向,直将众人逼至殿外数米之远。
“现在可以放了支言了吗?”薛召容声音发颤地问。
“还不行。”薛廷衍对身侧太监道,“去取刑杖来。”
小太监慌忙跑出去,不多时便捧着一根乌沉沉的刑杖回来。那刑杖又粗又长,此乃宫中专门用来惩治重犯的凶器。
“来人,照着他身上打三杖。”薛廷衍高喊一声,而后凝着薛召容,“记得儿时那三杖吗?因你之过,我生生受了父亲三杖,今日便原样奉还给你。若你能挺过这三杖不死,我便放了你妻子。”
畜生,当真畜生,这事他竟然还记到如今,儿时明明是他有错受罚,现在怪罪到旁人身上了。
沈支言眸望向那根刑杖,足有碗口粗细,一杖下去怕是能叫人骨断筋折。她拼命摇头,泪水涟涟而下,被扼住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哭喊:“走……快走……”
“别怕。”薛召容含着泪光安抚她,“不过三杖罢了,没事的。”
沈支言依旧摇头:“不行……”
“好一对痴情鸳鸯。”薛廷衍阴冷一笑,* 朝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当即抡起刑杖,照着薛召容后脑狠狠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薛召容猝不及防被砸得踉跄几步。耳边嗡鸣如雷,眼前金星乱迸,喉间顿时涌上腥甜。他强撑着不倒,指节握得咯咯作响,硬生生将涌到唇边的鲜血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