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奉上青瓷盏,又执起扇子立在身后轻轻摇动。0*0,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殿内很安静,皇帝饮罢半盏凉茶,才开口:“听闻你宫里近日换了两个太监?”
说起太监,李贵妃执扇的手微微一顿,斟酌道:“回皇上,原是那几个当差不够尽心。今儿新挑的倒是个伶俐的。”
“贵妃满意便好。”皇帝摩挲着茶盏,又问:“老三近日功课如何?”
李贵妃温婉笑道:“回皇上,三皇子近来勤勉,课业多是过目不忘。虽不及太子殿下天资卓绝,却也不算差。”
皇帝:“太子近日政务繁忙,不如让老三多与老二走动。朕瞧着,他们兄弟倒是生疏得很。不知是他不喜欢贵妃,还是贵妃不喜欢他。”
李贵妃怔了片刻,道:“皇上说笑了,臣妾怎会不喜二皇子?虽说那孩子生母去得早,性子又闷,可臣妾向来视如己出。只是这孩子总不爱与人亲近,不比太子和三皇子活泼。′2*c′y/x~s\w/.?o`r*g_”
皇帝没做声。
李贵妃又道:“不过二皇子天资聪颖,只是近日总往宫外跑,听闻常在街市流连,似是与某位姑娘往来甚密。臣妾是担心,若遇上那等不三不四的女子……”
“贵妃多虑了。”皇帝骤然打断,“老二行事,朕心中有数。”
李贵妃觑着皇帝阴沉的面色,忙赔笑道:“皇上说得是。”
皇帝拂袖起身:“休息罢。”
李贵妃不敢再多言,忙唤宫人进来宽衣。
——
次日拂晓,沈支言方醒便听闻薛召容已离府。二哥揉着惺忪睡眼道:“昨夜倒是安分,就是梦里总唤你的名字,搅得人不得安睡。天不亮就起身办事去了,跟打了鸡血似的。”
沈支言问:“可请大夫瞧过了?药可用了?”
“一早便盯着他用了。”二哥摆摆手,“你这未婚夫当真奇人,带着伤还能这般生龙活虎。?y\o,u¨p/i^n,x,s~w..,c*o?m*那筋骨硬得,倒比我这个健全人还结实三分。”
这话听在沈支言耳中却泛起酸楚。哪有人天生铜皮铁骨?不过是刀山火海里淬炼出来的。
沈支言用过早饭去了大哥院中,大哥与大嫂正准备出发。两个孩子揪着父亲衣角,虽满眼不舍却乖巧得很。
待大哥启程后,沈支言便领着两个孩子回到西厢房,取出九连环、布老虎等玩意儿,又温声讲起话本里的精怪故事。
晌午时分,阮玲来了,她一见两个孩子便眼睛发亮,捏着两个孩子的小脸道:“快叫声姑姑听听。”
两个孩子甜甜地叫道:“姑姑好!”
阮苓得了软糯糯的称呼后,一开心,便把给沈支安做的甜品,全给他们了。
沈支言看到她,如见救星般拉她坐下:“好妹妹,正有事要托你。大哥大嫂去了江南,将孩子们托付给我。只是我实在力不从心,妹妹可否留下帮衬几日?”
阮玲闻言双眸骤亮,连连点头:“可以可以,正愁母亲总拘着我不让出门呢。支安哥哥今日可在府中?”
“二哥一早就出门办事了。”沈支言拿起青瓷茶壶给她斟了盏茉莉香茶,“母亲也在收拾行装,预备回乡祭祖。她走后,府里就剩我带着两个孩子。”
阮玲正捏着块玫瑰酥要喂孩子,又听她道:“有一事我要告诉你,我……与薛召容订婚了。”
“什么?”阮玲霍然起身,不可置信地问:“你与薛召容定亲了?可你分明,分明是与薛廷衍有婚约在先啊!”
沈支言忙拉她坐下,羞怯道:“你别嚷嚷。薛廷衍被囚禁后,父亲怕我受牵连,便将婚书改成了薛召容。”
“这也行?”阮玲觉得不可思议,“纵是要改,也该先退了前约,三媒六证重新下聘。这般是不是太不尊重人了。姐姐说,是不是薛家逼你的?”
沈支言回道:“是我应的。这般安排,原是眼下最稳妥的法子。”
阮玲细细打量她的神色,见她眉目舒展,并无半分勉强,忽的展颜一笑:“我明白了,姐姐心里,原也是情愿的,是不是?”
她托着腮,眼底漾起促狭的笑意:“说来也是奇缘,从前我瞧你们相处时就觉着你们不对劲,如今兜兜转转,到底还是应了天意。”
一阵风过,吹得檐下铃铛叮咚作响。阮玲拾起团扇替她遮住斜照进来的日头,笑道:“薛公子如今是翰林院学士,姐姐嫁过去便是学士夫人。这般郎才女貌的姻缘,倒比原先更般配呢。”
沈支言垂眸浅笑,那抹笑意映着天光,倒比案头新插的芍药还要明艳三分。
阮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