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周老大的儿子,他整个人被钉在照壁上,后背弓成满月状,从地上拔出的青竹一根根穿透他的琵琶骨,竹叶冷霜凝成的水滴,合着他的红血,从指尖哒哒垂落。+x-k,a¢n+s¢h-u+j_u?n+.~c\o¢m^
在他斜上方的墙头上,挂着欲逃未成的周小四,周小四胸□□开一只大洞,内里肉骨搅碎成泥,呼呼啦啦淌了一地,一张薄皮裹着余下碎肉,无风自晃,在墙沿上一磕一撞。
周小四下方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状的灰白细丝,灰白细丝延伸到周家老大仰躺的藤椅上。
藤椅前后摇摆,周家老大只见身子,不见头颅。本该是脖颈的位置生出个蠕动的肉瘤,肉瘤表面密密麻麻布满人脸,皆是自己的手足兄弟。
在其正前方,又见七八个看不出模样的尸首叠成肉塔,底层者被拦腰碾成两段,断口处皮肉翻卷如绽开的血菊,上层者四肢反折成夸张的角度,嘴里塞着自己的半截舌头。\我?的.书~城? ′最-新′章*节\更-新*快,
见此场景,跟进来的镇民们当即吓破了胆,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大口大口地呕吐。
吴黔忠脸色煞白,哆嗦着说不出话,基于某种令他胆寒但又还未完全确认的理由,他强迫着自己不能现在就逃走。
忽然间,有人大叫了一声,“那边还有个活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半空中横吊着一名妇人,爬墙的诡丝从东墙拉到西墙,缠住她手足,扯住她乌发,硬生生将人撑作一只小舟。
妇人张着口,睁着眼,似还有生机,高高隆起的肚皮有节奏的上下起伏。
离星遥越步上前,赤光一现间,斩断诡丝救下妇人,他半蹲于地,小心翼翼地将妇人翻转过来,不待探查鼻息,妇人的“孕肚”突然炸开,若非离星遥反应及时,此刻已被带着河腥味的浓稠液体溅了满身满脸。
离星遥撤去身上防御术法,低头去看妇人,只见妇人肚中怀揣的不是什么婴孩,而是上百只珠蚌。!鸿+特′小*说?网^ ?更¢新?最+快/拥挤在一处的活蚌,蚌壳张张合合,蚌心不孕珍珠,反嚼人骨。
看到珠蚌的一瞬间,本来依稀尚有理智的人群彻底慌乱了,“是它!它没死!它回来了!”
人们尖叫着互相推搡,四散乱跑间,有人昏了头,竟跑去了更深处的后院,紧接着,发出了更凄惨的鬼哭狼嚎。
离星遥放下妇人,提剑去寻惨叫者,迈步前,余光在混乱人群中轻轻一瞥,见有一人不跑不慌,只静静盯看自己,他惊讶道,“陈玄?你怎么在这儿?”
墨尘脸上快速换了副正常人该有的受惊表情,他踉跄着小跑几步来到离星遥面前,颤音道,“我听说是周家人出事了,就跟过来看了看,没想到这里……”
墨尘顿住,似是害怕地说不下去了,他定定望着离星遥,眼眸中除了惊恐,还有某种令离星遥感觉熟悉的情愫。
离星遥有些触动,不自觉抬了手,在指尖触碰到对方额发前,及时停下,旋即变化手势,掐诀念咒,一条虚影红线浮现在他掌心,红线一端在他手中,另一端向着周家大门外延伸。
离星遥道,“把手伸出来。”
墨尘不明所以,乖乖照做。
离星遥将红线系在墨尘腕间,又道,“把眼闭上。”
墨尘依旧不懂,依旧照做。
离星遥再次开口,“背过身去,这根红绳会带你离开周家,路上不要睁眼,不看就不会怕了。”
这一次,墨尘没有听话,他睁开眼,自己解下红绳,淡淡道,“看不见,会更害怕。”他将红绳放回离星遥掌心,合上五指,“星遥,现在又有妖怪了,我不敢走夜路了。我能继续跟着你吗?”
“不行!”
先行的洛祈川半途折返回离星遥身边,略有气恼道,“我说你怎么一直没跟过来,原来是又被这家伙给绊住了。喂!”他转向墨尘,借着未全散尽的酒意直接把话挑明,“你要死缠着离星遥到几时?不敢走夜路?可笑!你不敢多走,那在吴家老实呆着便是了,追到这儿来干什么?看上离星遥了就直说!少拿那些有的没的当借口!”
墨尘未还口,离星遥先不悦,“洛祈川,你胡言乱语什么?陈玄有自己的心上人。他不过就是胆子小了些,想寻求个庇护,这有什么错?行了,现在情况不明,先让他跟着咱们吧。”
说罢,离星遥不等洛祈川表态,径直带着墨尘向后院走去。
“有心上人?”洛祈川半信半疑,在墨尘路过时,他揪住对方低声质道,“你有心上人了,还总跟我争什么?”
墨尘冷冷抬眼,同样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