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围着转了好几圈,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光滑的缝纫机台面:
“他爹,阳子,这……这些东西全加起来,得值老鼻子钱了吧?怕不得有个六七百块?”
林阳摇摇头:“娘,没那么多。张老根精着呢,买的都是最便宜的那档。您看这缝纫机,是最普通的标准牌,供销社标价135块。”
“最贵的那种蜜蜂牌或者飞人牌,得要三百出头呢!自行车是凤凰牌里最基础的型号,168块。”
“电风扇是华生牌的,大概160。收音机126。杂七杂八加起来,不超过六百块。”
“我前几天在供销社逛的时候特意留意过价儿,要不是得要工业券,我当时就想给您二老置办一套。”
赵桂香听得咋舌:“就这都快六百了,天老爷,咱庄稼人几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钱啊!”
“娘,您别心疼,这都是张老根该出的!”林阳安慰道,随即又豪气地一挥手,“等过些天,我想办法弄张电视机票,咱家也买台电视机!让您和我爹在家也能看戏!”
赵桂香一听,连忙摆手,一脸的不赞同:“快拉倒吧!买那铁匣子干啥?死贵死贵的!”
“再说了,咱村这电,晚上说停就停,白天也没空看。买回来不就是个占地方的摆设?”
“有那钱,不如多割几斤肉,给你爹补补身子!”
林阳一想也是。
现在电力紧张是全国性的问题,优先保证工厂生产。
县城里都经常拉闸限电,更别提他们这偏远山村。
电视机买回来,确实多半时间只能当个装饰品。
这个年代,解决温饱、改善生活才是首要,精神享受还得往后排。
他看着老娘围着那几件“奢侈品”打转,脸上是掩不住的稀罕和欢喜,提议道:
“那这样,娘,这套三转一响,您和我爹先用着。等回头,儿子再给您买套新的,更好的!”
“你敢!”赵桂香猛地回头,眼睛一瞪,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钱多烧得慌啊?有这一套还不够?!”
“败家玩意儿!再敢乱花钱,看我不拧你耳朵!”
说着,作势就要上前。
林阳赶紧笑嘻嘻地往后跳开两步:“不敢不敢!娘您说了算!”
话是这么说,可他的心里却琢磨着,以后日子好了,该置办的还得置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