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明芳首觉其中必有蹊跷。
回到自己那方略显清寂的小院,她略一沉吟,便吩咐霓裳:
“去,用食盒盛几碗冰镇好的绿豆汤,给各院主子送去。如今天气渐热,喝这个最是清爽解暑。”
她此举,自然不是白白施惠。
深宅大院,讲究的是礼尚往来。
果然,待各院用了午膳不久,老太太那边便遣了春桃过来,给赵明芳送新做的精致点心了。
这正是赵明芳送那绿豆汤的用意所在。
纵使老太太一时未曾想到回礼,春桃也必会寻机提醒她礼数周全。
如此,赵明芳借着这点心往来作掩护,与春桃私下交谈,才不易引人注目。
春桃进来,放下点心食盒。
赵明芳觑着左右无人,便低声将心中疑虑尽数道出。20$′+0·小ˉ×说£网=3 ?,^更×新±?t最?|¢全D
春桃在赵府时日虽不长,却也深知杨玲玉母女视己如眼中钉。
若非老太太回护,自己这条小命恐早己不保。
听了赵明芳的警示,她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与决然。
点头道:“姑娘提点的是,婢子省得了,自会加倍小心。”
然则,在这深宅之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纵是千般小心,又岂能尽数躲过那处心积虑的算计?
果不其然,午后未久,院外便传来一阵喧哗骚动。
夹杂着女子的惊呼与斥骂声。
赵明芳心头一紧,立时带着霓裳,循声疾步而出。
沿着游廊穿花拂柳,首至后花园莲池畔,眼前景象令她心头一沉。
只见春桃浑身湿透,乌发散乱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瑟瑟发抖地跪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
她怀中紧紧抱着一团同样被泥水浸透、污秽不堪的华服。
正是老太太的衣裳。
旁边池子里,几个粗使仆妇正拿着长杆竹网,费力地在水草淤泥间搅动打捞。
不时对着岸上面罩寒霜的杨玲玉和一脸幸灾乐祸的赵清摇头:
“夫人,大小姐,那金钗珠子怕是陷进烂泥里了,就算捞上来,沾了这池底的污秽晦气,也不能用了啊!”
杨玲玉闻言,胸中怒火更炽,几步冲上前去。
扬手便是一记狠辣的耳光,重重掴在春桃脸上。
那力道之大,带着金戒指的棱角划过春桃脸颊,顿时留下一道血痕。
春桃被打得眼前发黑,身子一歪,险些栽倒在地。
“好你个下作的小贱蹄子!”杨玲玉指着她厉声叱骂。
“我知你存了勾引主子的龌龊心思!今日是不是存心给本夫人寻晦气?明日便是清儿的大日子,你竟敢故意使这等下作手段坏我好事!”
字字句句,皆欲置人于死地。
春桃强忍着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和眩晕,伏地连连磕头,声音带着哭腔:“夫人明鉴!婢子不敢,婢子万万不敢啊!是那桥……那木桥它忽然就塌了……”
赵明芳并未立刻上前,隐在游廊雕花木柱的拐角阴影处。
对霓裳耳语:“速去老太太院里报信,就说春桃在后园落水,被夫人责打,事涉明日笄礼,请老太太速来主持。”
“记着,提一句,不知郎君此时是否在府中。”
霓裳会意,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赵明芳这才整了整神色,缓步走了出去。
心中冷笑,果真是设好了圈套,专等着春桃往里钻。
这青天白日,路径分明,春桃便是不长眼,也断无自己走到池子里去的道理。
那木桥,定是被人提前动了手脚。
那边,杨玲玉好不容易逮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岂肯轻易放过?
正欲再命仆妇上前掌嘴,却听得一声呵斥自园门处传来:“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太太在贴身婆子的搀扶下,拄着鸠杖,正疾步而来。
更令人心惊的是,她身后紧跟着的,赫然是面色铁青的赵汉中。
霓裳报信时特意提及“不知郎君在府否”。
老太太何等精明,立时心领神会。
这正是让儿子看清杨玲玉刻毒面目的绝佳时机。
当下便遣了心腹婆子,速去前院书房寻赵汉中。
赵汉中本在书房小憩,被母亲的人匆匆请来。
甫一踏入后园,映入眼帘的,便是杨玲玉凶神恶煞、命人掌掴春桃的景象。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