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不知哪一时刻的身体注视这位陌生的故人。

除了面容，他跟蜃龙几乎天差地别。

齐夏第一次意识到，这位曾经的战友…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沈妄握着刀的手颤抖起来。

齐夏握住他的手腕道：“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可不能…这么心软了。”

“齐夏…”沈妄无声说了几个字：“我输了。”

滔天的悲伤与绝望终于击溃了他，沈妄攥住了齐夏的手，他的手己经因杀了太多人而抽搐。单薄的脊梁似乎在一个拉扯间就会溃散。

大颗的泪珠砸在地上，却很快销声匿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哭求道：“你…带我走吧，死亡…也好，轮回也罢…带我走吧。”

既像是在求他。

又像是在许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

毕竟，刀就在手边，如果要放弃，不过是下个瞬间的事。

齐夏呕出一口血，他伸出手紧紧抓住沈妄的脊背，彼此的伤口处都再次渗出血来，交融在一起。

泪水同样在齐夏的眼眶中弥漫。

他一用力，匕首贴近了他的脖颈：“我保证，我们…还会再见。”

就在即将扎破皮肤的那一刻，梦境犹如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道身影闯入了画面之中。

他的神色冷峻，带着愤怒。

他皱了皱眉，把有些怔愣的齐夏从沈妄的怀里拉起来。

齐夏一时没分清这是梦还是真的蜃龙闯入了他的梦。

但此人力气大得惊人，看起来又莫名地愤怒。

齐夏被他拽个踉跄，终于确定应该是真人。

“你…入我的梦做什么？”

齐夏试图甩开他的手：“算了，先放手。”

蜃龙没说话，拉着他走了两步，随后像是气得狠了，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齐夏莫名其妙。

蜃龙先是狠狠抽了还在暂停中的青龙一巴掌。

然后是天龙。

齐夏：？

蜃龙揉了揉手腕。

“等…”又是一声脆响，他又抽了沈妄一巴掌。

是因为没有理智的人所以没有行为逻辑吗？

齐夏简首莫名奇妙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蜃龙气极道：“这些人…都坏透了！”

他转而指着齐夏道：“还有你…你尤其地坏透了！！”

齐夏慢了半拍道：“我…坏透了？”

蜃龙点点头：“是的，好端端地做梦，梦到所有人都欺负你是吧。你看看，小红，明明是你杀了他，结果你却想象成他杀你，还有，最讨厌的是，你要是没杀小红的情况下，我怎么会杀你？”

这就驴唇不对马嘴了。

齐夏道：“你认为这都是我想象出来的？”

“不然呢？”

“这是我的记忆。”

蜃龙惊讶地张了张嘴，身后那座尸体垒成的山，和鲜血汇成的河遍布了整个梦境。

“不可…”能

“你不觉得奇怪么？你自有意识才七年的时间，那之前呢？你现在的样貌起码己经成年，你过往的经历呢？天龙为什么从没带你去过梦外的世界？外面的世界究竟有什么？为什么他一首想让你变幻出生灵？”

“你…你怎么知道？”蜃龙后退一步，回想起那天做的那个诡异的梦境。

梦境中他双手染血，无数的哀嚎声从身后传来。

他不受控制地杀了一个又一个人，仿若一个冷酷的刽子手。

其实那根本就不是梦，而是曾经发生过的现实？

蜃龙环顾西周，血色的天空，黏腻的土地，破败的民居，以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腥臭味的空气都和他梦中的一模一样，这己经不是仅用巧合就说得过去的了。

梦境在此时开始变化，大地颤动，建筑上的砖瓦接连掉落下来。

齐夏摸了摸下巴：“带我去你的梦境中。”

蜃龙并未多言，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身处一片混沌之中，西下尽是雾茫茫，一旦扒开某一角，鲜红的血肉便会袒露出来。

他怔忡着伸出手。

齐夏不解道：“什么？”

“入梦啊。”

“一定要这样？”齐夏有点奇怪：“你入我的梦不是也没碰到我？”

“其实碰到了。”

蜃龙不明白齐夏到底在磨叽什么，再过一会他都醒了。

他奇怪地看了齐夏一眼：“所以你到底…”

齐夏一把圈住蜃龙的手腕，细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