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天来的有点晚，开春开下了一场春雪，南锣鼓巷的青砖地上就积了薄薄一层。/1′1.k′a?n¨s,h!u¨.*c¨o′m~

曾毅踩着雪往家走，棉鞋底碾过冻住的冰碴，咯吱咯吱响。

曾毅连续三年的全国优秀工人，今年终于不是了，但是街道和厂里还是把这个荣誉给了曾毅。

而且车间的优秀工人大部分都是曾毅，今天下班就拿着奖状了。

"回来了？"

赵春燕掀开门帘，热气裹着煤烟味涌出来。她穿着曾毅给扯的新棉布袄，袖口还缝着圈蓝布条，是怕干活磨坏了。

窗户上贴着过年弄好的窗花，红纸上剪的胖娃娃抱着玉米，穗子上的绒毛都剪得根根分明。

曾毅把奖状往墙上粘，浆糊在冻红的手指间拉丝。

赵春燕挺着肚子凑过来看，辫子梢扫过他手背，痒痒的。

"厂里给的？" 她指尖轻轻戳了戳 "先进" 两个字，像怕碰坏了似的。

"嗯，奖了十斤细粮票。"

曾毅转身往炕头坐，铁炉子上的水壶正冒白汽。

"明天让柱子哥给咱蒸两屉白面馒头。"

他伸手摸了摸赵春燕的肚子，硬邦邦的像揣了个小南瓜，"这小子今儿没踢你？"

赵春燕红了脸，往他怀里缩了缩。*萝¨拉,小.说· ?埂￠新￠罪`全+

"后半夜动了，跟小泥鳅似的。"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赵春燕说，曾毅听。

她说早上听的广播，说南边收回的岛子上，新派去的干部正教当地人种北方的谷子。

听说，宝岛那边都用上咱这儿的犁了，比他们用的木犁省力多了。"

曾毅没接话，从柜子里翻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给赵春燕补身子的红糖。

去年从南边弄来的，块头大，甜得醇厚，不像本地红糖总带着点土腥味。

他舀了两勺冲在搪瓷缸里，冰糖在底下叮叮当当地响。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西合院的灰瓦盖得白茫茫一片。

三大爷闫埠贵披着棉袄在扫雪，竹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老远就能听见。

何雨柱叼着烟卷从中院过，看见曾毅家亮着灯，隔着墙喊："曾老弟，明儿我给你家蒸馒头，捎带蒸两锅糖三角！"

"谢了柱子哥！"

曾毅扬声应着，赵春燕己经红着脸往炕里挪了挪，把暖好的被窝让出来一半。

棉油灯的光昏昏黄黄的，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没干透的水墨画。/搜,嗖`小`税+徃? ?首^发/

同一时间，香港的维多利亚港正飘着冷雨。

林晓梅站在公寓的窗边看船，雨珠打在玻璃上，把远处的灯火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斑。矮人奴隶坐在客厅的藤椅上擦枪，枪管上的雕花在台灯下若隐隐现。

"先生这礼拜没来？"

矮子的手指在扳机护圈上打转，这是她跟着曾毅学的习惯，没事总爱摩挲武器。

林晓梅转身往厨房走，冰箱里还冻着上次剩下的红烧肉，是曾毅教她做的，用冰糖炒的糖色，红亮红亮的。

"厂里忙，听说轧钢厂在赶制新机床，要给宝岛那边送过去。"

她拿出冻得硬邦邦的肉，水龙头的水哗哗地冲在上面，"前儿收到信，说他媳妇快生了。"

矮人奴隶"嗯" 了一声，把枪放进雕花木盒里。

这盒子是曾毅特意找木匠做的，外面刻着 "平安" 两个字，边角包着铜皮，磕不坏。

"码头那边来了些生人，说粤语带着洋腔。"

她起身往窗边站，雨幕里的霓虹灯牌忽明忽暗。

"我去打听了，说是约翰牛那边派来的，在港督府待了三天。"

林晓梅没接话，把肉切成方块往锅里倒。

油花溅起来，在白瓷砖上烫出点点黄斑。她想起曾毅说的，约翰牛和软木之国最近总在报纸上嚷嚷，说他们占的地方是 "租借"，还没到期。

可公司的老人都说，那些地方早晚会收回来，就像宝岛一样。

灶上的肉香渐渐漫开来，混着八角和桂皮的味道。

林晓梅盛了一小碗放在矮人奴隶面前，自己端着半碗坐在餐桌旁，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空调外机上噼啪作响。

西九城的雪下到后半夜才停。曾毅被冻醒时，赵春燕正往他脖子里缩，像只怕冷的小猫。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热烘烘的带着点汗，是炕烧得太旺了。铁炉子上的水壶己经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