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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新朝雅政与旧日门户

皇帝要在宫里设个“格物所”,让太孙伴读林昭去研究“奇技淫巧”的消息,像一阵风,悄无声息地吹遍了京城的官场。¢午·4?看-书′ ?庚/欣!蕞.哙.

但这阵风,并未掀起什么波澜。

对于那些在翰林院和六部衙门里皓首穷经的文官们来说,这件事甚至不值得在茶余饭后多谈论一句。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皇帝一时兴起,为太孙宠臣安排的一个闲职罢了。

格物?奇技淫巧而己。一个连官阶品级都没有的“所”,能成什么气候?圣人之学才是经世济民的正道,摆弄那些木头铁块,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末流小道。

汉王府内,气氛则完全不同。

“格物所?哈哈哈!”被禁足的朱高煦听到这个消息时,发出了刺耳的笑声,“父皇真是越老越糊涂了!竟然让一个黄口小儿去摆弄工匠的玩意儿!我倒要看看,他能格出个什么名堂来!”

在他和他的幕僚们看来,这简首就是个笑话,是朱瞻基一党得意忘形之下的昏招。\山.叶\屋! *庚_鑫¨蕞`全¨他们等着看林昭的笑话,等着看这个“格物所”无声无息地倒掉。

外界的轻视与嘲讽,丝毫没有影响到东宫。

朱瞻基比任何人都清楚皇爷爷此举的深意。他亲自出马,只用了一天时间,就为林昭办妥了所有事宜。

“格物所”的牌子,最终挂在了内书堂旁边一个僻静的院落门口。这里原是存放旧档杂物的库房,有些破败,但足够宽敞,也足够安静。朱瞻基又从东宫的份例中,拨出五百两银子,作为格物所的第一笔启动经费。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林昭要等的“东风”,是他亲自去请的人。`优?品,暁.说*罔! !追\罪\歆_章+洁\

三日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格物所门口。

林昭亲自上前,将车上的人一一迎了下来。正是那几位在通州工地上,将他的图纸变为现实的老师傅——为首的,便是那位经验丰富的老木匠和老铁匠。

“林大人,您这是……”老铁匠看着门口那块崭新的牌匾,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只是平头百姓,何曾想过有一天能踏入这禁苑深宫。

“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新工坊。”林昭笑着,没有称呼他们为“师傅”或“工匠”,而是用了“咱们”这个词,“我请诸位来,不是让你们给我当差,是想和你们一起,做点有意思,也有意义的事。”

他领着几位老师傅走进院子。院内己经被打扫干净,几间厢房改成了图房和工坊,里面摆放着崭新的工具和木料。

没有官老爷的威严,没有繁琐的礼节。林昭亲自给他们倒上热茶,然后开门见山,拿出了他准备好的第一份图纸。

“诸位请看。”

图纸上画着的,不是什么复杂的军械,而是一架结构精巧的耧车。

“这是耧车,用来播种的农具。”林昭指着图纸上的关键部位,“北方的耧车,笨重,需两牛牵引。南方的,又过于精细,不适北地硬土。我想做的,是一种新式耧车,一人一畜即可操作,且能做到开沟、下种、覆土、镇压,一步完成。”

老木匠凑上前,只看了一眼,眼神就变了。他抚摸着图纸上的每一个结构,口中喃喃自语:“这……这般设计,下种的深浅和间距,都能分毫不差……若是真能做出来,一亩地能省出多少粮食!”

老铁匠则盯着下种的那个部件:“这个漏斗和转轮的设计,能保证种子均匀落下,不会堵塞……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

他们都是和土地、和工具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薄薄一张图纸上所蕴含的价值。

林昭看着他们激动的神情,微笑道:“所以,我请诸位来,就是想把它变成真的。陛下成立格物所,第一要务,就是让天下百姓吃饱穿暖。这,就是我们的开端。”

没有宏大的口号,没有空洞的许诺。只有一张务实的图纸,一个明确的目标。

那一刻,几位老工匠眼中的局促和不安,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尊重、被托付的火焰。

他们对着林昭,深深一揖。

“愿听大人差遣!”

这一天,当京城大部分官员还在为了一份奏疏的措辞而反复推敲时,在紫禁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大明“格物所”的第一项研究,正式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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