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 27 年的夏末,秦恒的一道新问,如同一道炸雷劈在大秦的土地上 ——“若官员任免权交予百姓,由百姓投票选出,又如何保证百姓的公正?会不会形成家族、党派的抱团投票?”
这话若是出自旁人之口,必被斥为大逆不道,是公然削弱皇权与政权的狂言。+求/书-帮^ .哽!芯.最*筷~可偏偏这话从秦恒口中说出,瞬间让整个大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动。街头巷尾的百姓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忘了开嗓,就连朝堂上最沉稳的老臣,也忍不住捏紧了朝笏。这己不是简单的吏治讨论,而是触及了权力的根基。
消息传到中州学府时,辩论场的门槛几乎被踏破。不仅是文学院与法学院的师生,连平日里闭门研学的老院士、负责杂务的仆役,都围在场地外围,屏息等待着这场注定载入史册的辩论。!1+3¨y?u?e*d*u_.`c+o¢m!
文学院的夫子面色凝重,率先开口时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陛下之问,石破天惊。百姓淳朴本善,若由他们投票,或许能选出真心为民的官员。可家族宗族盘根错节,一村一乡多是同姓聚居,若族长一声令下,族人谁敢不从?如此投票,怕不是选贤能,而是选家族势力最大者。” 他顿了顿,又道,“再者,百姓对官员的政绩难有全面判断,极易被花言巧语蒙骗?”
法学院的先生眉头紧锁,接过话头:“夫子所言家族抱团,确是大患。可党派之弊更甚 —— 若有人暗中联络,许以小利,煽动百姓投票,岂非要形成拉帮结派的乱局?律法若不能约束投票之规,今日张家结党,明日李家抱团,天下吏治只会比吏部任免更混乱。!比¢奇,中¢蚊?王′ `更~芯·最`全.” 他话锋一转,“但百姓的公正,未必全靠自觉。若能立律法明投票之制:凡投票者需登记在册,禁止宗族胁迫;凡拉票行贿者,以律严惩;投票结果需公开唱票,接受西方监督。或可稍避其害。”
“先生太理想化了!” 文学院的学子猛地站起,“律法再严,能管到家家户户的屋檐下?族长一句‘不孝’的斥责,比律法的条文更让百姓胆寒。百姓的公正,本就系于乡约族规的教化,若教化不力,纵有律法,也难防暗中勾结。”
法学院的学子立刻反驳:“乡约族规岂能与律法抗衡?若朝廷明令禁止宗族干预投票,违者抄家问斩,族长还敢肆意号令?至于党派,可在律法中严禁结党拉票,凡三人以上串联投票者,以谋逆论处。制度虽严,却能保投票之净。”
“可百姓愚昧,如何辨官员贤愚?” 文学院的另一位夫子追问,“一个官员修桥铺路,百姓看得见;可另一个官员兴修水利,惠及后世,当下百姓未必懂。投票若只看眼前利,岂非要埋没真正有远虑的贤才?”
“那便由学府与地方官联合编印‘官员政绩册’,逐条列明官员所作所为,让百姓看得明白。” 法学院的先生回应,“百姓或许不懂高深道理,却知谁让他们日子好过。只要信息公开,他们的选择未必不公正。”
辩论场外,整个大秦都被这道问题搅动得沸腾。乡野间,老农们蹲在田埂上争论:“咱选官,自然选那个给咱减租子的,可要是村西头老王家亲戚参选,他们一族人都投他,咋办?” 茶馆里,士子们拍着桌子感慨:“陛下敢提这话,是真把百姓当回事了,可真要这么干,天下怕是要乱套。” 朝堂上,老臣们急得首跺脚,却又不敢斥责 —— 这是陛下亲口问的,纵是大逆不道的念头,也成了必须深思的命题。
中州学府的辩论持续了三日三夜,双方从《周书》的 “民惟邦本” 争到秦法的 “治乱世用重典”,从乡野宗族的习性谈到朝堂党派的危害。没有一方能完全说服另一方,可每个人都在这场辩论中,触摸到了一个从未想过的可能 —— 权力与百姓之间,或许还有另一种相处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