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远见这情形,便又加了一贯钱,命店家再多做些素菜,仍用香油烹炒。
而乌秀贤平日里与师父杨疆闲都是靠乞讨为生,师父也很少领着他上酒楼。话又说回来,叫花子上了酒楼,通常都遭人冷眼,便是吃着龙肝凤髓,心里也不痛快。所以对乌秀贤来说,能在酒楼上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机会也不多。酒菜上桌之后,他也是大口咀嚼,吃相极为难看。尤其是是一只整鹅上桌时,他立时双手扑上,撕下一只鹅腿放入口中大嚼起来,一边还向众人笑道:“人家都说这鹅是人间至味,今天总算是给我吃到了,也算我不枉此生了。”
吴天远看着他的吃相,苦笑一声,道:“瞧你这点出息,只吃了一只鹅便说不枉此生了!”
而乌秀贤一边大口进食,一边向吴天远道:“吴大哥,还是与你出来快活,比师父带我出来强多了。跟着这两个小和尚出来更没有好日子过,前些日子我们住在‘白马寺’,白天吃的是青菜豆腐,晚上吃的是豆腐青菜。白天的菜是缺油少盐,晚上的菜是少盐缺油。别得有多难吃了,哪里如在这般喝酒吃肉?”
吴天远笑道:“我让你们先到‘醉仙居’来,也没有让你们惹事,你怎么同店小二吵起来了?”
乌秀贤道:“谁让他狗眼看人低?居然不让我到酒楼里等人。”
吴天远道:“狗眼看人低的又不是他一个人。就是现如今的洪武皇帝所定四民士农工商,你们乞丐就不在四民之列,也不属军籍,是逸民、贱民。便是到官府打官司,叫花子都要矮别人一头。”
乌秀贤喝了一口酒,怒道:“我听师父说这朱元璋没有当皇帝之前也当过讨饭的和尚,他也不想想他自己过去是什么光景,当了皇帝居然瞧不起叫花子来了。日后我若有机会遇上他,定要让他把这士农工商改成丐农工商,让乞丐在四民中列为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