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嫁到国公府时,其实很害怕的……”
每个嫁人的女子,去到新家,紧张害怕是不可避免的;而她的婆母又是德阳大长公主。
荣嬷嬷安慰她,说大长公主仁善,就举了几个她仁善的例子,其中就有那位厨房下人的故事。
所以,虽然信是她伪造的,但信中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那位厨房下人已经不在申国公府了。
青凌是听御史夫人说起的。
——她写伪造信时,拿捏不准用谁的名义去告发,便与御史夫人商量了一番。
御史夫人说,那场寿宴她也去了。那时曹御史刚进御史台,那陶夫人排场大,寿宴邀请了很多人去。
德阳大长公主一句话扫了陶夫人的面子,当时陶夫人笑眯眯地卖了大长公主的面子,之后就把人杀了,丢到乱葬岗去了。
那个下人的家人找来诉冤,陶家毫不费劲地就将事情解决了。
这事儿没什么人知道。
一条人命,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府中清理了一粒灰尘,翻不起一丝涟漪。
御史夫人说起这件事时,既愤怒又无奈。
别人家的宝贝,在权贵眼里,什么都不是。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更无人记得。
“……既有真人真事,德阳大长公主就不会去把这个人找出来。权贵间互相往对方府中安排探子,可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动用探子,未免太小题大做,反而暴露了风险;再者,申国公府那么多下人,要找一个八年前的厨房打杂的,哪有那么容易。”
青凌说了很多,但更像是在安慰自己,稳住自己的心神。
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若德阳大长公主真去查了,若她发现那告发信是假的……若她不去抓周芷宁,反而查那封信的出处呢?
蔺拾渊没再说话。
姚青凌却觉得他的眼神像是看穿了她。
青凌吞了口唾沫,轻轻咳一声:“就算她要查,也查不到什么。顶多知道自己被当枪耍,去对付周芷宁。她不做,我再想别的法子就是了。”
蔺拾渊觉得她强装镇定,努力说服人的样子挺有趣的;她随时给自己台阶下坡,也很有意思。
从前,只见她豪气干云,义正言辞,又忍辱负重,步步筹谋。
在他的印象中,她是一个年轻睿智,坚韧不催的女子。
这就让人觉得,她太坚硬了,也给人很强的疏离感。
但此刻,她又有着可爱的一面。
不是她吃东西的可爱,是她性格中的可爱。
蔺拾渊开口:“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是你的人盯得太紧,让周氏只觉坐立难安,却,更不敢踏出那别苑半步?”
“德阳大长公主的人,盯的不是别苑里的人,而是你安排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