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的七孙女到了婚配年龄,去年送来京城就住下,没回去。
蒋太后把德阳大长公主的话堵了回来,话里话外都在说他纵容次子。
说得好听些是纵容,往深了说,贪污案是皇帝亲审的,展行卓公然维护案犯馀孽,让她享有不该有的待遇,这何尝不是挑衅皇权,藐视天威呢?
皇帝也只是看在这个姑母的份上,对展行卓做所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再说那姚氏,她父母都为国捐躯,很小就没了双亲,从小就寄人篱下。她的苦,公主可曾想过?”
“倒是那姚氏仁厚,体念与你的婆媳感情。她请慧明大师主持法事,可慧明大师正是因为你的关系,才被姚氏考虑的。”
德阳大长公主张了张嘴唇。
姚青凌邀请慧明大师,是因为她请慧明大师给她超度;而且本来慧明大师与圆慈就有交情,怎么是看她的面子了?
大长公主的面上十分不自在。
但话说到这里,她便明白太后的意思了,多说无益。
她悻悻离开了皇宫,心里却恼恨起来。
深感人走茶凉。
当年,她牺牲了一个儿子,帮助皇兄坐稳皇位,如今他们却不念着她的功劳了。
皇太后的懿旨没多久就下来了。
同意姚青凌与展行卓和离。
文书直接在官府落定。
姚青凌拿到和离文书的当天,她便安排人分两头搬走所有嫁妆——新府的,和存放在国公府的。
德阳大长公主没见她。
崔氏倒是暗暗高兴着;本以为婆母偏心姚青凌,没想到姚青凌是个眼高于顶的,这就走了。
她也没去送姚青凌。这时候去看她,不是叫婆母记恨吗?
展行湘听说姚青凌和离了,既难过,又为她高兴。
她也觉得她二哥不是所托之人。
展行湘在大长公主面前伺奉时,说:“我亲眼见过二哥打二嫂。她的手臂受伤很严重,我都吓了一跳。二哥是国公府的公子,怎么学得跟王轩一样打女人。”
德阳大长公主横了她一眼:“你闭嘴,出去吧。”
展行湘委屈,跑去翠华院。
姚青凌正站在院子里,怔怔瞧着她住过的地方。
在这住的时间短,却是她人生里,难得的,感受到温情的地方。
可这温情是虚假的
“二嫂——”展行湘哭着扑到她怀里,“二嫂,我舍不得你”
姚青凌摸了摸她头发,笑得温柔:“我只是离开国公府,又不是死了。”
“二嫂,别乱说”展行湘鼓着腮帮子摇晃她手臂撒娇,随后想起来这个称呼应该改了。
她眨了眨大眼睛,有些无措。
姚青凌说:“你以后可以叫我青凌,或者跟别人一样,叫我姚娘子。不过,以我们的关系,我允许你叫我青凌。”
她捏她柔嫩的面颊。
展行湘被逗笑了,拿出大长公主给她的房契:“这也是你的嫁妆,母亲叫我转交给你。”
姚青凌看着薄薄的几张纸。
这些东西收回来,她的嫁妆,就全了。
姚青凌最后看一眼翠华院,嘴唇轻轻的,无声的开合:“走了,再也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