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声音压得很低,凤钗上的珠翠晃了晃,“他们拿到了苏姑娘‘来历不明’的证据,正在金銮殿等着弹劾你。”
苏妙妙的指尖瞬间冰凉。
她知道自己的来历是最大的软肋,却没想到三皇子会用这种方式发难。
“说你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不顾祖宗礼法。”太后叹了口气,目光扫过苏妙妙发白的脸,“甚至……怀疑你被‘妖术’迷惑了。”
周围的空气骤然凝固。老臣们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苏妙妙身上,有审视,有怀疑,还有毫不掩饰的厌恶。户部尚书捋着胡须,低声对身边的人说:“早就觉得此女诡异,哪有女子懂这些旁门左道的……”
“她不是。”萧承瑾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将苏妙妙往身后拉了拉,自己挡在她身前,举起两人交握的手,对着众臣朗声道,“妙妙的来历,朕清楚;她的本事,是真本事,不是妖术!”
他的拇指用力摩挲着苏妙妙的手背,像是在给她力量,也像是在宣告所有权:“新粮救了多少百姓,格斗术护了多少粮仓,你们心里都有数!这双手,种出了让天下人吃饱饭的粮食;这双手,救过禁军、护过边境!她是不是‘妖物’,这双手最清楚!”
苏妙妙看着他挺首的背影,眼眶忽然有点热。刚才那点慌乱和恐惧,在他坚定的声音里,像被风吹散的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握得很紧,指节都泛了白,像是要把自己的力量也传给她。
“我苏妙妙行得正坐得端。”她抬头,声音清亮,穿透了周围的议论声,“是不是妖物,一问天地,二问百姓!三皇子想污蔑我,可以!先问问这满田的新粮答不答应,问问城外那些能吃饱饭的百姓答不答应!”
风吹过稻浪,发出“哗哗”的声响,像是在为她应和。
太后看着两人紧握的手,看着苏妙妙眼里的坦荡,忽然叹了口气:“走吧,回金銮殿,把话说清楚。”
萧承瑾点点头,牵着苏妙妙转身往回走。经过大臣们身边时,他的目光冷冽如冰,吓得众人纷纷后退。苏妙妙的手心被他握得发烫,却一点也不想松开——这个男人,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她最稳的支撑。
走过田埂拐角时,萧承瑾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阳光落在他眼里,亮得惊人。他凑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别慌。有朕在,谁也动不了你。”
气音拂过她的唇瓣,带着点龙涎香的甜,烫得她心跳骤停。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情意,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吻,像啄食的雀鸟,轻得像幻觉。
“我知道。”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脸颊却红得像火烧。
萧承瑾愣住了,随即眼底爆发出狂喜的光,像点燃的篝火,瞬间烧遍了全身。他刚想低头吻回去,苏妙妙却像受惊的兔子似的转身就跑,发间的稻穗银簪晃出细碎的光,像在嘲笑他的迟钝。
他看着她的背影,抬手摸了摸唇角,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软得像棉花糖。他低低地笑了,声音里的甜,比满田的新粮还要浓。
金銮殿上的风暴还在等着他们,可这一刻,试种园的稻浪里,只有两颗紧紧相依的心,和那藏不住的、快要溢出来的爱欲,像即将成熟的谷穗,沉甸甸地弯着腰,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便能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