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跟鞋敲在地面，“咚咚”脆响越来越远。

林深听着。

忽然，他闭上眼，往后靠去。

出了疗养院，裴莺坐车回到裴氏。

次日开始，裴氏进行内部大清查。

从和钟楼项目有关的技术部门人员，到法务、高管、秘书一类，动作非常大。

还花费重金聘请独立机构的相关专家，对钟楼那块地进行复勘。

与此同时，网上的消息还在发酵。

裴氏发送了律师函，也无法阻止，死了一茬又一茬。

明显有大手在推。

而钟楼那边，有记者开始蹲守，还有不知哪里来的人在抗议，要求停工。

裴莺坐在车里，隔着宽阔的马路，看向不远处的工地。

最近连绵的下雨天，竟然也没能阻止那些人群情激愤地喊叫。

“肯定是林木找来的人！”江秘书眉心褶皱很深。

裴莺收回视线。

想了想，她开口，“舆论战，他们能买人，我们也可以。”

“就说是林木想要吞下这块地，没有下限的恶意抹黑裴氏，行径卑劣，毫无商业道义。”

“就这么说。”

江秘书点头。

正在这时，车窗被敲响。

裴莺转头，皱眉。

“裴小姐，周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周叙白的司机看向后面不远处的另一辆车。

裴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隔着雨幕，她看到那边车窗半开，正好露出周叙白的上半张脸。

他正看着她，眸色淡淡。

裴莺收回视线，不想理会。

“周先生说，他听说裴氏钟楼项目出了问题，很关心。”

“还说，相信裴小姐能理解他关心的心情。”司机又说了句。

裴莺面色瞬间冷下来。

九章作为裴氏的债权人，是有资格就裴氏存在的大项目危机进行询问的。

甚至，他们如果预判风险过大，是有提前收拢资金的权利的。

她朝江秘书吩咐，“你们先回公司，我过去一趟。”

说完推开车门，下了去。

司机立马撑开另一把黑伞替她遮雨。

天幕低垂，雨线如注。

裴莺小脸绷着，一身黑色蕾丝公主裙，西肢纤细雪白，走在雨中，像一尊精美而薄脆的瓷器。

雨水打湿她黑色的绑带凉鞋，打湿脆弱的脚踝和小腿。

周叙白眯眼看着，眼底幽暗。

上了车，裴莺坐到一边，并没有看他。

周叙白朝司机看了眼。

车子启动，在雨中疾行。

没有人说话，雨水敲击车顶的声响，愈发显得车内安静。

约莫十几分钟后，周叙白终于轻笑出声，把人拖进怀里。

他低头，抚摸她的脸，“还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