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嘉柔大学时期的噩梦。
当年为了完成北大85公里的毕业体能考核,她在校园论坛发帖招募代跑。
那个接单的体育系学弟一开始装得像个正经的工具人,结果没跑两天就原形毕露,天天变着花样在她面前刷存在感,今天送玫瑰明天送巧克力,还总是在她微博底下打卡“今天学姐没来图书馆呢”,吓得她整整半年都躲在宿舍啃泡面复习。
最绝的是,许嘉柔刚婉拒完他的告白,转头就看到自己被挂在了校园墙上。
那个学弟竟然把代跑交易添油加醋编成了"情感诈骗",还配了张她朋友圈的截图,活像在通缉犯罪嫌疑人。
这波操作直接给许嘉柔留下了心理阴影。
现在看到陆程远这似曾相识的套路,她脑子里警铃大作。
这分明就是变态学弟的Plus Ultra终极进化版!
前些天她实在扛不住压力,厚着脸皮找瞿思颖江湖救急,再搭上自己压箱底的私房钱,凑了四万块直接砸给陆程远,整个转账过程就像给黑社会交保护费。
许嘉柔已经默默盘算好了,等秋游回来她就打包滚蛋。
毕竟跟陆程远当室友实在太不方便了,平日里在客厅走动都得裹得像颗瑞士卷不说,阳台上晾件蕾丝内衣都战战兢兢。
有次大风天,她的碎花睡裙和陆程远的白大褂缠成了一团麻花,尬得她当场徒手拆了晾衣绳。
......
这天半夜,许嘉柔被噩梦里的“民宿鬼”惊得弹坐起来。
不知道怎么做了一个怪梦,情节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脸颊却被吓得滚烫。
她在床上出神了几秒,决定起床去厨房找点水喝。
脚底踩上瓷砖的瞬间,脊梁骨蹿起一道寒战。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拖鞋,猛地给它踢到床底下,赤着脚走出了房间。
厨房里没有开灯,许嘉柔撅着屁股在厨房橱柜摸黑找水杯,后脖颈突然吹来阵凉气。
脚步声刚响到背后,就听见某人幽幽飘来一句:“瓷砖不硌脚么?”
“啊啊啊——”许嘉柔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陆程远按亮小夜灯,穿着一身宽松的家居服,没有戴眼镜。
许嘉柔知道他是低度近视,那副眼镜就是个摆设,戴不戴全凭他一时兴起。
其实他的眼睛生得极好,像雪山上的雾凇,偶尔还会潮湿得蒙上一团水雾。眼尾长着一颗褐色小痣,戴眼镜的时候看不太清楚,偏偏他一笑,那颗痣就跟着颤一颤,活像在勾人。
但她觉得陆程远还是戴眼镜好看,金丝镜框往高挺的鼻梁上一架,眼里的锋芒立刻被磨得圆润,就像小说里的那种高干文男主。
想到这里,许嘉柔脑子像是被重重敲了一下:“你怎么还没睡?”
陆程远没回答她的问题,转身去玄关处拿了拖鞋,弯腰放到她面前。
她自然地踩上鞋子,像火烧屁股似的想溜,却被冰箱门堵个正着,耳边又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下周秋游你决定去哪儿了吗?”
许嘉柔愣了一下,不知觉地摸了摸食指关节,开口扯谎:“我去迪士尼。”
陆程远轻“嗯”一声,没有再说别的话。
许嘉柔试探着问:“那你去哪里?”
“我跟你一样。”陆程远这样说。
许嘉柔“哦”了一声,逃避似的转身,“早点休息,我回房了。”
陆程远提醒道:“你不喝水了?”
许嘉柔一怔,心里嘀咕他怎么知道她想干什么,半晌才吐出一个“喝”字。
他弯腰从水池下面的柜子里拿出马克杯,倒了杯水给她,“温的。”
许嘉柔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杯子,“这杯子......?”
陆程远淡淡扫了她一眼:“你之前那个水杯不小心被我打碎了,我重新买了一个赔你。”
她点了点头:“哦。”
或许是错觉,可听完他这番话,许嘉柔总觉得自己落入了某种精心设计的圈套。
这种莫名的直觉来得突兀又真切。
不再多聊,她喝了几口水,就匆匆回了房间。
陆程远在厨房静坐许久,直到楼上传来门锁咬合的声响。
他垂眸,重新端起许嘉柔刚刚用过的水杯,指腹缓缓摩挲着杯沿那抹淡淡的水痕,最后薄唇覆上她残留的印记,将余温一饮而尽。
陆程远忘了告诉她:其实,他买了一对情侣款马克杯,而这个杯子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