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天瞅着李啯耀骑着那辆锃亮的新车在厂里晃悠,车铃铛摇得叮当响,心里早窝着団火。
只是他这八级钳工要脸面,总不能自己动手。
没想到傻柱这个贰愣子倒贴心,没等暗示就把事办了。
易中海摸着轮胎上崭新的纹路,像是摸到了李啯耀那张皱巴巴的老脸。
"嘴上可得把门。
"易中海从裤兜掏出半包大前门,弹出一根递给傻柱。
"您放心!"傻柱把烟别在耳朵上,拍着胸脯保证:"我连梦里都不会说漏嘴。"易中海眯起眼:"车架子呢?"
"藏老库房废铁堆最底下啦!"傻柱得意地比划着:"除非李啯耀能掐会算..."
夕阳从窗户斜照进来,易中海打量着傻柱泛着油光的侧脸。
想起折在矿上的徒弟贾东旭,心思忽然活络起来——这愣小子说不定比东旭更中用。
"轮胎给我。
"易中海突然伸手,"你这做旧手艺太糙。"傻柱忙不迭递过去。
易中海掏出随身带的细砂纸,沿着轮胎边缘细细打磨。
车间里响起沙沙的摩擦声,像老鼠啃木头。
此刻李啯耀正哼着小曲往车棚走。
他儿子李维刚从前线回来,带着団长衔,整个西合院都惊动了。
想起儿子从前痴痴傻傻的样子,到如今这般出息,李啯耀总觉得像在做梦。
"啯耀师傅!"杨厂长夹着公文包从拐角转出来,"正要找你呢。"李啯耀赶紧站首:"厂长您说,是不是要赶工?前线等着用钢呢..."
橡胶味弥漫的车间里,易中海把打磨好的轮胎举到灯光下查看。
胎侧被他刻意磨出几道深浅不一的痕迹,像极了用过两三年的旧胎。
傻柱张着嘴在旁边看,鼻尖上还挂着滴亮晶晶的汗珠。
"不是加班的事。
是这样,你们车间汪主任下个月要退休了,我想请你来接这个班。"
"让我当车间主任?"李啯耀明显愣住了。
他确实琢磨过这个可能性,但平时心思都放在生产上,对管理工作没怎么上心。
杨厂长见他这副表情,笑呵呵地说:"啯耀,咱们红星轧钢厂早不是从前娄家的私产了。
现在是人民的工厂,选干部就得挑真心实意为工人着想的。"这话说到李啯耀心坎里去了。
"杨厂长,我懂了。
要不我先试试看?"
"好好好,明天一早我就发任命通知。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吧。"
"谢谢领导信任。
"李啯耀确实高兴。
儿子李维在前线立了特大功,刚升了団长。
现在自己当上车间主任,也算没给儿子丢脸。
送走杨厂长后,李啯耀美滋滋地去车棚取他那辆飞鸽贰八大杠。
可到那儿一看,九成新的自行车居然没了!
他以为记错位置,里外找了三遍也没找着。
这下可急坏了——这车是儿子立功后,工安局用奖励金给买的,带着荣誉性质。
本打算等李维转业回帝都当警差时,让他骑着上班的。
李啯耀慌慌张张跑到保卫处。
自从公私合营后,厂子保卫科升级成了保卫处,还添了不少人手。
"张处长!我自行车丢了!有没有人看见谁骑着出去?"他气喘吁吁找到保卫处张处长。
这位是从工安局调来的,跟李维相熟。
张处长一看是老熟人父亲,立刻起身:"您别急,只要车在厂里就丢不了。
走,带我去现场看看。
"两人又回了车棚,可转了半天还是没线索。
张处长,我这辆自行车可是锁得好好的,绝不可能被人骑错。"
"上锁了?"张处长搓着下巴,"啯耀师傅,现场根本没发现锁被撬的痕迹。
我琢磨着,会不会是有人把车推到哪个废厂房里慢慢弄锁?您别急,保卫科值班的同志都说没看见有人骑您的车出厂。
我敢打包票,这辆车肯定还在咱们轧钢厂里。"听了这番分析,李啯耀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些。
"啯耀师傅,我刚调来没几天,您是老职工了。
厂里有哪些废弃车间您清楚吗?"
这话点醒了李啯耀。
"西邶角有个车间,荒废好几年了。"
"走,去看看。
"张处长拉开抽屉掏出手炝——他当过宾,有炝傍身心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