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蒹葭翻书的手顿了顿,随即合上书放在床头柜上。她转过身,月光透过薄纱窗帘落在她脸上,神情很平静:“听你的。”顿了顿,她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指尖划过他眼下的青黑,“致胜去当兵也挺好的,他性子野,在军营里磨磨,说不定能沉下心来。”
王致远有些意外地转头看她:“你不觉得我太狠心?他长这么大,从没离开过家。”
“你做什么决定,心里都有杆秤。”王蒹葭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像羽毛拂过心尖,“前阵子他跟码头那帮人打架,回来胳膊青了一大块,却跟我说自己打赢了,还不是怕你操心?这孩子看着莽撞,心里亮堂着呢。”她顿了顿,握住他放在被子上的手,“你是想让他有自己的路走,对吧?”
王致远没说话,只是反手握紧了她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像是能驱散积攒了一天的寒意。
“再说了,”王蒹葭忽然笑了笑,眼尾弯出浅浅的弧度,“真要是想他了,我就多做些他爱吃的酱鸭,托人给捎去军营。他打小就馋这个,总不能在外面受了委屈,连口热乎的家乡味都吃不上。”
床头灯的光晕里,王致远紧绷的下颌线渐渐柔和下来。他往她身边靠了靠,将脸埋在她颈窝,闻着熟悉的玉兰花香皂味,连日来的焦虑仿佛都被这温软的气息抚平了。
“还是你懂我。”他闷声说,声音里带着释然的疲惫。
王蒹葭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个孩子似的:“睡吧,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夜渐渐深了,窗外的虫鸣低了下去,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卧室里交织成一片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