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建国突然开口，嘴里还嚼着米饭，"这宫保鸡丁不错！比我们单位厨子做的还地道！"哄笑声中，王致远注意到随行记者纷纷将镜头对准其乐融融的用餐场景，心中暗叹——这顿AA制的工作餐，怕是比任何新闻通稿都更有说服力。

餐盘归置区的流水声潺潺作响，寻建国将洗得锃亮的不锈钢餐盘轻轻摞起，动作带着老一代人特有的利落。王致远见状立刻上前，不着痕迹地引着老人往休息区走去："寻省长，三楼书画室备好了徽墨宣纸，听闻您的狂草笔力苍劲，在荣宝斋拍卖会上拍出过七位数高价，不知能否..."

"少给我戴高帽子！"寻建国笑着拍开他的手，却也没拒绝。电梯里只有寻建国得秘书和王致远三人。电梯上升时，他望着镜面壁纸上倒映的"建军集团"LOGO，忽然喟叹："当年和你爷爷在战场上，用树枝在雪地上练字，哪想到现在能用上千年宣纸。"

书画室的檀木卷轴徐徐展开，镇纸压过洒金宣纸的刹那，二十余名随行人员不自觉屏息。寻建国褪去中山装外套，露出藏青色羊绒衫，手腕轻转活动筋骨。王致远亲自研墨，看着松烟墨在砚台里晕开如夜，恍惚间回到幼时在寻家老宅，蹲在八仙桌下看爷爷悬腕挥毫的光景。

"写什么？"寻建国的狼毫在墨池边缘轻点，墨珠将落未落。

"就写您最想告诫晚辈的话。"王致远垂手而立，身后记者的摄像机红灯频闪。

笔尖悬停三秒，宣纸突然发出"唰"的破空声。第一笔"不"字如利剑出鞘，笔锋扫过之处，纤维微凸竟在纸面犁出浅痕；"忘"字的竖弯钩陡然转折，墨色由浓转枯，似老松盘根；"初"字的衣补旁甩出长长飞白，最后"心"字三点如流星坠地，力透纸背。

"好！"技术部总监脱口而出，随即涨红了脸。寻建国搁下毛笔，看着自己的字迹在阳光下渐渐晕染，忽然正色道："致远，你现在手握千亿资金，又解决了那么多就业岗位..."他顿了顿，苍老的手指点着"心"字最后一点，"但这颗心，千万不能蒙灰。"

王致远喉头一紧，幼时爷爷教他临《颜勤礼碑》时说的"字如其人，心正则笔正"，此刻与寻建国的告诫在耳畔重叠。他深深鞠躬："致远谨记教诲。"

快门声此起彼伏中，寻建国的秘书悄悄将宣纸装入特制锦盒。王致远望着老人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发现他藏青色羊绒衫的肘部，还打着与二十年前相同的补丁。阳光穿过书画室的雕花窗棂，在"不忘初心"西个大字上流淌，墨迹未干，却己注定成为建军集团最珍贵的传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