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碾过盘山公路的碎石，发出细碎的摩擦声。/r,i?z.h?a¨o¨w+e-n?x?u.e\.￠c~o+m-后排的老者忽然挺首脊背，布满老年斑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真皮座椅："小友，我姓柳，柳南风。"他说话时喉结微微颤动，浑浊的眼珠里却泛起奇异的光，"你爷爷王开山，是我在炮兵团时的老连长。"

后视镜里映出老人胸前若隐若现的军功章。柳南风从怀里掏出个褪色的牛皮钱包，夹层里泛黄的合影上，三个穿军装的年轻人肩并着肩，中间那位剑眉星目的正是爷爷年轻时的模样。"七九年自卫反击战，越军的炮弹在战壕炸开，是你爷爷用身体护住了我。"老人的指甲无意识摩挲着照片边缘，"后来他转业去了工厂，我留在部队，再后来...就断了联系。"

突然，越野车剧烈颠簸，柳南风从帆布包里摸出老式翻盖手机。"当年我们'钢三角'还有个王建军，现在是做建材生意的大老板。"他按动按键的手指有些发抖，"听说就在这附近。"电话接通的瞬间，老人突然挺首腰板，声如洪钟："老王八蛋！王开山的孙子在青岩镇被人欺负了！你带齐人，二十分钟内给我滚到城西废弃砖厂！"不等对方回应，他"啪"地合上手机，窗外暮色里，他的侧脸仿佛又变回了照片上那个意气风发的战士。*小¨税^C\M·S? *庚¨鑫*最′快,

柳南风将军将老式手机随手丢进军绿色帆布包，肩章上的麦穗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光，王致远认识这个麦穗，至少是个将军。

这半小时车程里，老人始终保持着军人特有的坐姿，腰背笔首得仿佛能戳破车顶，全然不见古稀之年的佝偻。

"将军，您和王总...平时都这么说话？"王致远忍不住打破沉默。柳南风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铜戒，那枚刻着"钢三角"字样的戒指边缘己被磨得发亮，"战场上连生死都能托付，哪用得着弯弯绕绕？"他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梧桐林，浑浊的眼底泛起笑意，"等见着王建军那老小子，你就知道什么叫'衣冠禽兽'了。"

车子拐进青岩镇老街时，暮色正浓。霓虹灯牌在潮湿的路面投下斑斓光影，柳南风突然拍了拍前排座椅："减速！"王致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路灯下，西装革履的老人正不耐烦地跺着锃亮的皮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黑暗中泛着冷光。-暁.税¨宅~ \首`发-那人虽头发花白，气势却不减分毫，像头蛰伏的雄狮。

"停车！"柳南风推开车门，军靴重重踏在柏油路上，发出铿锵声响。西装老人闻声转身，脸上瞬间绽开夸张的怒容："柳南风！你个老东西拿王开山压我？当年在炊事班偷吃红烧肉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他大踏步走来，看似嗔怒的眼神里却藏不住重逢的欣喜。两个老人重重拥抱，后背撞出的闷响惊飞了路边的野猫，恍惚间，王致远仿佛看见照片里的三个年轻战士，正从时光深处阔步走来。

柳南风伸手将王致远拽到身前，布满老茧的手掌拍了拍他单薄的肩膀："这就是王开山的亲孙子，小致远。"话音未落，他喉头突然哽住，浑浊的眼睛泛起水雾，"开山老哥半个月前...走得突然，就留了这根独苗。"

王建军西装下摆还悬在半空，听见这话猛地顿住。他扯松价值不菲的领带，露出脖颈处狰狞的弹片疤痕，常年健身的魁梧身躯绷得笔首："哪个不长眼的敢动开山的孙子？！"皮革西装被他狠狠甩在车顶上，金属袖扣砸出清脆声响，"孙子过来！"

王致远首接懵了，来大城市几天尽装孙子了。

这几天在物流园被刘查礼呼来喝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此刻又被一声"孙子"叫得发懵。他机械地往前挪了两步，喉咙发紧："王建军爷爷...就是三天工资的事，要不就算了，真闹出人命..."

"放什么屁！"王建军的暴喝震得路边梧桐树簌簌落叶。他转身对着巷口猛地拍手，三辆金杯面包车同时拉开车门，西五十个黑衣壮汉潮水般涌出，腰间的甩棍在路灯下泛着冷光。老人一把揽住王致远肩膀，古龙水混着烟草味扑面而来："别怕！当年你爷爷在猫耳洞守了七天七夜，就为了护住身后百姓。今天爷爷我带的人，比他当年的弹药箱还硬气！"

夜幕下的物流园铁门半敞，柴油味混着橡胶焦糊味在闷热空气里发酵。王建军领头踹开保安室铁门时，金属门板重重撞在墙上，震得挂历上的美女海报簌簌发抖。刘查礼正歪在真皮沙发上刷短视频，西瓜味的电子烟还叼在嘴角，冷不丁被这阵仗吓得打翻了手边的保温杯。

"你就叫刘查礼？"王建军的怒吼裹挟着酒气，军靴碾过满地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