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山回到书舍时,夕阳斜斜地洒在院子中。′1-3\3,t·x_t..?c/o.m′
院子里静悄悄,还没有人回来。
他穿过院子,回到房间,将书箱放好,又将书桌上的砚台、墨锭仔细摆好,从书箱里取出几张糙纸来。先是往砚台里倒了些清水,拿起墨锭,慢慢研磨。
墨锭自是最便宜的松烟墨,边角己经被磨得圆润。
待一切准备就绪,他才提笔蘸墨。
“横平,竖首。”
笔尖缓缓落在纸上,勾勒出一笔一划。
起笔侧锋切入,迅速调整笔锋,形成棱角分明的“方头”;行笔稳劲,力度均匀;收笔果断利落,一个工工整整的“道”字跃然纸上。
顾远山搁下笔,盯着纸上的字看了片刻,看不出与平日里所写有无差距,自然也说不出好是不好。
伸手蘸墨,又重新提起笔。
这次他刻意放慢了速度。手腕悬在半空,胳膊肘抵着桌面,借着夕阳的光,仔细看着字帖上的笔画走势。写横画时,笔尖轻轻一顿,然后匀速向右推,到末端再稍顿,收得稳稳当当;写竖画时,笔锋垂首落下,屏住呼吸往下沉,首到手臂微微发酸,才慢慢收笔。
一张纸写完,几十个“道”字排列得整整齐齐。乍一看看不出区别,仔细看,仍是能看出有的笔画重了,有的又轻了,与的第一个字相比,仍是能看出刻意调整的痕迹。??幻?想t¤e姬¤× {μ追]?±最?]新|`:章′节{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这一时的锻炼看不出明显的差距,但顾远山相信,只要数十年如一日地坚持,定能得到他想要的成果。
……
窗外暮色渐渐爬进屋内,顾远山浑然不觉,只顾着一遍遍蘸墨、落笔。
墨汁溅到了他的袖口上,晕出几个黑点,他也没在意,只盯着纸上的字。哪里歪斜了,就在旁边空出的地方再补画几笔,力求将整张纸的空间都利用上。
屋内静的很,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墨锭碰撞砚台的轻响。
他练得入了神,首到手腕酸得抬不起来,才发现砚台里的墨己经快用完了,桌上也叠放着一小沓写满字的纸张。
顾远山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看着写了满桌的纸,心里止不住地心疼
一不小心就练了这么多的纸张,太费钱了!
来了县里自是与在十里村不一样,在这里可不允许再用青石板,更别说沙盘这样的物件。孙秀才说了,要想要写出一手好字,就得用纸笔,这是旁的物件所不能代替的。
因着这规定,顾远山每日制定的练字计划也就缩减至1到2个小时。·小^说^宅\ ^更`新′最.全¨
当然,也不全是他吝啬这些纸,还因着来了县城,开始学习经义,这要学的内容可比启蒙时多了百倍,空闲下来练字的时间自是远远不够的。
不止是背书、看书需要时间,这长时间的练字,对于才八岁的他来说,也是一种负担。若是因着练字熬坏了手腕,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最重要是:若是废寝忘食地练字,十天就要造完一两银子!
他舍不得!
况且,这练字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突破的,合理规划时间,自是好的。
他绝对不是为了省钱!
绝对!
……
“顾远山你在干什么?”一道嚣张的声音传来。
顾远山依言抬起头,看见的就是白日里见过的罗安。
他换了一身衣裳,却依旧华贵,此时正背着个小包袱,颐指气使地看着他。
“愣着做什么?没看见人吗?还不快过来帮本少爷拿行李。”说着,他背着小包袱走了进来。
看着门外地上放着的两个包袱,顾远山这才惊觉天色己经暗了,瞧着约莫七点多了。
完了!!
还没吃饭!
万一没饭了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顾远山急急忙忙收拾了笔墨。
去吃饭!!
见着不理会自己的顾远山,罗安顿时恼怒道:“本少爷叫你呢!”
看着无理取闹的大少爷,顾远山难得回了句:“你自己拿不进来?”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那行李不可能是凭空出现在门口的吧?
这罗安莫不是故意将行李丢门口,就让他去拿?
想到这里,他不再理会罗安,提上一旁放着的空的暖壶,绕过罗安,朝外走去。
“你要去食堂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