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连摇头:“不可能,船上本有值班,若遇危情便会鸣铃示警,且大多人员都在舱内睡觉,他们又怎会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了呢?”
“别问那么多,死囚,既留你一条命那就当好好珍惜着。”百户长显然不允许一个死囚忘了自己的身份,这便严厉了语气。张远杰也不得不陷入了沉默。
此时,船头方向的雾气里传来一个有些异样的嗓音:“啊,什么海盗这么厉害,该是遇到海怪了差不多。”
张远杰不由得心中一惊,这甲板上还有其他人。只见那雾气中走出来一袭白衣的男子,因为破旧沾着污渍使得白色更接近墙灰,正好与这雾气相融,怪不得刚才没注意到他。
这人头顶着一块白布,用枯竹色的圆箍拢着,一张沧桑而沙黄色的脸用无数条纹路彰显着阅历,双眼带着一种深邃的灰蓝,就如阴天下的海水颜色,下巴上一丛大葱根须般的灰黑胡子更是一眼可辨的异邦特色。
这是一个天方人。
百户并未惊奇,只是告诫天方人不要胡说八道。
“你二人皆笼中待宰之徒,我放出你们,就是希望你们能发挥作用,而不是跟我扯聊。”百户颐指气使地说道。
天方人也是皮笑肉不笑,说着流利但带点夷人口音的话:“安拉如果不准备留下我的生命,那谁也留不得。”
百户冷笑道:“别嘴贱,我问你们,这船到底在什么方位,海里还是河里,东面还是西面。”
天方人耸耸肩膀:“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恐怕只有大人您知晓吧。
百户的左手在刀柄上缓缓揉搓了一下,似乎在显示自己的威仪:“我再说一遍,是我在问你们的话,如果不愿回答或答不上来,那休怪我脾气不好。”
张远杰走到天方人身旁,打量了一下,叹道:“看仁兄跟我一样,都是倒霉透顶的家伙。我自太仓被囚禁,又不知何故被押解上船,一路颠沛,从不出牢狱一步,也不曾听闻船员们透露航船的行程,如果船员们集体消失了,那就只有天知道我们现在身处何方。”
“小伙子,我看你眼中伶俐,不必出此妄言。”天方人话语轻松,一点也没有囚徒的沉重之感。
话落,天方人缓缓前行数步,望了下天,又老鼠嗅食般抽动着鼻翼,还单手罩耳听了片刻,最后就一边叹息一边摇头。
“哎,我在这海上折腾也有二十余载,什么道没趟过,每去一处,闻一闻海风,尝一尝海水,听一听浪涛,便能认得是哪国哪地,甚至月份也能估得不差,可今天这鬼地方,我是完完全全不知所在。”
百户长听他这样一说,眼里也流露出一些不安,叱道:“天方佬,你可别诓我,这大海无边无际,一旦迷失了方向,那可凶多吉少。”
“大人所言甚是,不过假如我们只是偏离了常规的航道,凭借鄙人经验手段也能返回原途。就怕我们完全处于一个未知海域,那可就头疼了。”天方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