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黑枭。′三¨叶′屋? -追_蕞+欣′章?截_
这个名字不属于户籍,不属于宗族,只属于黑暗。
我是秦王的影,是陛下的刀。
咸阳宫的阴影里永远有我的位置,我站在帷幕之后,站在梁柱之间,站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沉默如石,锋利如刃。
唯我能在陛下熟睡时持刀立于榻侧,在他批阅奏章时隐于烛火摇曳的暗处。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除了陛下。
我的生活很简单——杀人,或者准备杀人。
六国余孽、谋逆之臣、泄露机密的宫人……他们的血染红过我的刀,而我从不记得他们的脸。
刀不该有记忆,不该有情绪,只需要绝对的服从。陛下指向哪里,刀就斩向哪里。
可有时候,在任务结束后的深夜里,我会独自站在咸阳城的高处,望着远处的灯火。
那些士大夫们饮酒作赋,公子与儒生论道,他们的声音随风飘来,我听着,竟觉得陌生又向往。
——我这样的人,也能站在光下吗?
但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我是陛下的刀,刀不需要思考,只需要锋利。
直到那一天。
陛下挥退左右,独留我一人。我跪伏在他脚下,地砖冰凉,贴着我的额头。
“黑枭。”陛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是我最快的刀,最利的剑。”
我的呼吸微微一滞。′2-八\看·书`惘! -耕.薪?最,筷·
“那群方士,朕信不过。”他缓缓道,“传闻昆仑乃帝之下都,有不死药。你可愿为朕去一趟?”
“万死不辞。”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忠诚而沉稳,一如往常。
陛下垂眸看我,目光深沉:“此一去,前路凶险,九死一生。若你活着带药回来……”他顿了顿,“朕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带着几名精锐出发了。
一路上,方士阻截,猛兽袭击,途经他国领地时更是险象环生。等抵达昆仑山脚下时,只剩我一人。
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向上攀登。毒虫噬咬,风雪割面,可我连停下的念头都没有。
陛下在等,我必须回去。
直到一兽将我扑倒,利爪撕开我的胸膛时,我躺在血泊里,意识模糊间,看见一道身影立于风雪中。
——豹尾虎齿,蓬发戴胜,目光如渊。
“我大概是死了…”我喃喃道。
“你所求何来?”她的声音不似凡人,带着亘古的寒意。
“为帝王…求长生…”我挣扎着回答。
“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她转身欲走,“回去吧。”
“陛下乃千古一帝,必将成就千秋霸业!”我不知哪来的力气,嘶声喊道,“这世间唯他可得长生!求您指点!”
她驻足,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钩吾之山,有大凶兽,名饕餮。*r·a+n′t?x¢t../c¨o¨m¢它窃走了最后一枚不死药。”
说完,风雪骤起,我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伤口竟已愈合。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陛下还在等。
我拖着残破的身体,跋涉至钩吾山。不知是不是上天保佑,那饕餮不在。
我花了三年时间,终于在一处洞穴深处找到了那枚丹药。
陛下,臣…不负所托。
我日夜兼程赶回咸阳,可当我踏入城门时,迎接我的却是满城缟素。
陛下……崩了。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
胡亥即位,赵高掌权,曾经的底牌被清洗,而我——成了头号通缉犯。
我一次次从围剿中逃脱,可这一次,没人再给我下令,我该做什么?杀谁?保护谁?
我自幼受训,听命行事,可现在,命令我的人已经不在了。
胡亥派人追杀我,他是陛下的儿子,我该服从他……可不死药还在我手里。
——这只能属于千古一帝。
胡亥…不行。
我该殉葬。可不死药怎么办?毁了它?不,这是陛下所求之物……
我站在骊山陵外,握着那枚丹药,第一次感到茫然。
十年后…我蜷缩在骊山深处的岩洞里艰难喘息。这具残破的身躯撑了十余年,终于到了极限。
“不死药…”我颤抖着摸出贴身藏着的玉匣,“要亲手交给陛下…”
洞外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