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拢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一个肩膀上扛着少校军衔的年轻军官,正挥舞着驳壳枪,指挥着火力。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王老虎扯着嗓子喊。
“十纵一师二团!你们西纵的怎么打得这么慢?
还要我们来给你们擦屁股!”那个年轻军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嗓门比王老虎还大。
“放你娘的屁!”王老虎笑骂了一句,心头却是一阵火热。
他知道,援军到了。
不是一个连,也不是一个营。
原本稀稀拉拉只有几百人的战线,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就被从黄河对岸源源不断涌来的各路人马填满了。
从一个营,迅速扩大到一个团,接着是两个团……最后,放眼望去,
整个旷野上,都是向前涌动的,头戴钢盔的一野战士。
一个临时拼凑起来的,番号杂乱,但士气高昂的攻击师,就这样在战场上奇迹般地诞生了。
三十六军军长钱一钧,此刻正在他的军用吉普车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回事?!”他抓着电话听筒,对着后卫师的师长咆哮,
“一个小时了!一个小时还没甩掉共军的追击?!
我给你的是一个师!一个师打不过他们一群散兵游勇吗?!”
“军座!不是散兵游勇啊!”电话那头的师长快哭了,
“是一野的主力!铺天盖地都是人啊!他们……他们好像不止一个师!
而且炮!他们的炮也上来了!”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呼啸声由远及近,紧接着,
一排炮弹就在钱伯钧的吉普车不远处炸开。巨大的气浪,差点把车掀翻。
钱一钧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共军的重炮己经渡河了!
这意味着,他们的追击,不再是简单的骚扰,而是致命的围剿。
他一把推开车门,冲到地图前,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片区域。
去南济城?现在南济城方向,肯定是共军西纵和十纵的主攻方向,
自己这三万多人一头撞过去,无异于飞蛾扑火,自投罗网!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疯狂地游弋,最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定格在了一个地名上。
州徐!
他想起了方振国那个蠢货。
不,现在看来,那小子不是蠢,是精明!
方振国带着他的残部,没有去南济,而是径首向南跑了。
而徐州方向,正聚集着剿总的几个主力兵团,足足八十万大军!
去南济是死,去州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