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这个小门小户出身的还不如她一个奴婢来的高。我透过细细密密的树缝看到了浣碧眼中遮掩不住的野心和欲望。
我心里的委屈达到了顶点。甄姐姐凭什么要这么糟蹋我的心意!难道我的东西只配穿在浣碧这样的奴婢身上吗?
宝鹃在一旁煽风点火,她指责甄姐姐不顾我们的姐妹情谊。
我知道宝鹃没有安好心,可我并没有斥责她。宝娟说的何尝不是我的心声呢?
我的心里筑起了一道城墙,将甄姐姐隔在了墙的外面。我知道我再也没有办法毫无芥蒂的和甄姐姐相处了。
我的父亲奉命押送西北粮草,没想到半路上粮草被劫,我的父亲也因此被关押入狱。
我收到家信的时候心慌不己。其实我并不在乎安比槐如何,可是我担心我的娘亲。
我求甄姐姐和眉姐姐救救我的父亲。眉姐姐担心这件事牵连到她的父亲,并不愿意帮忙。我求告无门,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我内心绝望之际,我遇到了西阿哥。他一身白衫温润清朗。
我们说了很多话。
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将我的身世娓娓道来。我倾诉着多年以来积攒的委屈,心酸和不安。我以为西阿哥听了我的故事以后会不屑一顾,又或者是会同情我,怜悯我。
可我没有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这些情绪,他只是那样淡淡的站着,只做着一个倾听者。
西阿哥问我,要是安比槐被无罪释放,他真的能善待我的母亲吗?
我没办法回答。
西阿哥说的对,天高皇帝远,我确实没有办法保证安比槐有没有阳奉阴违。
西阿哥给我指了另一条路,他说若是安比槐成了一介白身,以后安家岂不是由我这个宫里的小主做主了。
我想象着安比槐只能依靠着我这个不得他欢心的女儿,看我脸色生活的样子,我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隐秘的欢喜来。
养心殿内,我跪在地上,我重复着西阿哥教我说的话,我看到了皇上眼中的满意。
踏出养心殿的那一刻,我明白以后我就是宫里身份最低微的妃嫔了。
可是我一点也不怕。
当初我带着五十两银子破釜沉舟,和萧姨娘一路艰辛来到京城选秀,为的不过是让我的母亲日子能好过一点。
我在繁英阁战战兢兢等了几日,收到圣旨的那一天我喜极而泣,皇上不仅封了我做常在,还将京城的一座二进宅子赐给了我。
安比槐带着我的母亲来了京城,住在了皇上赐给我的小院里。
没有了官职的安比槐格外的温顺,如今他需要靠着我这个女儿才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早就没有了在松阳县风光无限好的样子。
萧姨来信了,他说安比槐的那几个姨娘都被打发了,府里的几个庶妹也被草草嫁了出去。
在信里,萧姨娘提到以前经常欺负我的两个庶妹被婆家折磨的很惨,那几个庶弟也被留在了松阳县,安比槐走之前只给他们留了十两银子,让他们自生自灭。
我知道,这是安比槐对我的投诚。以前在安府的时候,我和我娘住在最偏僻的荒院里。
府里的姨娘不将我娘看在眼里,那些庶弟庶妹们也不会正眼瞧我,还会一有机会就欺负我们,就连府里的丫鬟也能嘲讽我们母女。
安比槐知道我和我娘被人欺负,他永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娘日夜刺绣熬瞎了眼睛给安比槐捐了官,到头来真心被辜负,府里的谁都能过来欺负我娘一下。
我曾经也不甘过,怨恨过,甚至想过一把老鼠药将府里所有的人都毒死算了。
可是我不甘心,明明我才是安家的嫡女,凭什么我要伏地做小,凭什么我要让着那些庶弟庶妹?
如今我成了宫里的小主,而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人也得到了他们应有的结局。
我很感激西阿哥,要是没有他恐怕我一辈子都要受安比槐拖累。
我以为我的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