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一个旁观者般,声音里早不复往日深情,有的只是他对旁人时惯常的冷漠。¨衫.八+墈.书?王\ +埂·鑫/嶵-哙·
陈锦婉苦笑起来,对他道:“孙灵陌只是一个大夫吗?”她看着他,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愧疚的影子:“当局者迷,皇上看不见,臣妾可看得清楚。孙灵陌对你来说,真的只是一个大夫吗?天下的大夫何其之多,为何皇上偏偏非她不可?”
“若无你推波助澜,朕倒确实不知此生是非她不可。”他极尽冷静地说:“你是单单恨她,觉得她是你不能不除掉的威胁。还是你早就如害她一般害过不少人,只是偏偏她是个杀不死的?”
陈锦婉一怔,瞬间想起死在自己手下的那些稍稍与皇上有过接触的宫女和歌姬。
赵辰轩随意往椅背上一靠,举手给自己倒了杯茶,随意问她:“萱妃又与你何干,你要杀她腹中胎儿?”
陈锦婉闭了闭眼睛,泪水不受控地一滴一滴落下来:“我只是不甘心。凭什么她们能怀上你的孩子,可我不管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求了多少菩萨还是无济于事!”
这件事是她心里永远的痛,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没有人知道我多想给你生个孩子,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是这天不容我,死都不让我称愿!既然我没有你的孩子,她们也不能有!只有我陈锦婉,才有资格生下你的孩子!”
她似乎失了理智,脸上慢慢浮起狰狞的笑:“孙灵陌那个臭丫头还敢骗我,说只要找到白斛,我就能怀上孩子。¨三*8·墈?书_枉~ +埂+辛·嶵!哙?她明明知道世上根本就没有白斛!那不过是话本子里骗人的把戏,却跟我说她曾经见到过,害我空欢喜一场。”
赵辰轩端起茶盅,浅浅抿了口茶,面上仍是没什么神色。
陈锦婉恨声道:“孙灵陌那人,满口谎言,为了活命,她什么谎都能撒,随口就骗了我,让我苦心孤诣去找一件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她看着他,说道:“皇上到底看上了她什么?看中她会说谎话吗?没有她以前,你心里眼里只有我,口口声声说你只会爱我一人!可她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你送她玉佩,故意向太后透露消息,召她入宫。¨我!的·书\城/ .埂/新¨最^哙~她一介女流,既给你解了毒就该尽快送出宫去,可你没有,你非要把她留下来,还封了个官做,古往今来何曾有过这种先例!你若不是钟情于她,怎会如此?”
她压下喉咙里的哽咽,艰难问他:“皇上,臣妾早就想问你,她到底是哪里比我好,值得你如此相待?”
赵辰轩一双没有什么温度的眼睛漠然盯住她:“一块玉佩而已,是什么稀罕物,朕每日随手丢弃的已不胜枚举。你如此杯弓蛇影,不过是见了小小的一枚玉佩就派人去取她性命。若每个得了玉佩的人都该死,你杀得过来吗?”
陈锦婉承认道:“臣妾是派了崔嬷嬷去杀她!可皇上您一向国事繁忙,就算出宫也是为了机密要事,怎就那般凑巧,偏偏将她救下?”
“朕多年来为雪鸠海棠所苦,你不是不知道。灵陌是个极有天分的,能从鬼门关里把人拉出来。朕出宫去探她虚实,这才碰见。”
赵辰轩的声音越来越冷,耐心已快要用完:“你以前是多么温顺的一副性子,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善妒,心狠手辣?还是说,你一直都是这样,是朕糊涂,没看出来?”
陈锦婉一边笑一边流泪:“我善妒?我心狠手辣?这不都是被你逼出来的吗?若你只是寻常人家,我们只是一对寻常夫妻,我还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她心中起了怨怼,却听赵辰轩道:“从一开始朕就告诉了你身份,你若不想进宫,朕不会逼你,自会与你断得干干净净。可你既认了朕是皇帝,自愿入宫,就不该反悔。走到如今这一步,怪不得旁人,都是因为你自己无端揣测,风声鹤唳。往日朕可以容你,一切都不与你计较。可你现在谋害皇嗣,若不处置,难给萱妃和太后一个交待。”
陈锦婉浑身一凉,说道:“你要杀我?”
她害怕起来,想着无论到什么时候,留着一条命在总是最重要的,便道:“皇上!你不能杀我!你忘了你说过什么吗?我已经替你死过一次,你说你欠我一条命,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会杀我的!”
赵辰轩看了她一会儿,脑中有根弦,因为她这几句话开始松动起来。
当日叠烟阁中遇刺,至今没找到凶手。陈锦婉替他挡了一箭,眼见已是活不成了,是她硬撑着一口气,捡回了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