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一个是弑神叛道，被天律摒弃的堕龙。

一个是守护苍生，却被信徒背叛的陨凤。

两尊同样从云端跌落的、残破的神明，在这座崩塌的凡人戏楼里，隔着一个正在生死线上挣扎的麒麟幼崽，完成了祂们万年来的第一次对视。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碰撞。

只有深入灵魂的、死一般的寂静。

玄冥那双冰裂金纹的龙瞳里，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毁灭欲望。

而晏瓷那双金色凤眸里，却是看透了世事、哀莫大于心死的倦怠。

最终，是晏瓷先发出了一声极轻的、仿佛叹息般的嗤笑。

那笑声，首接在玄冥的意识海中响起。

“原来是你。”

“当年那个妄图颠覆天道，最后沦为笑柄的……蠢货。”

“没想到，竟还留着一缕残魂，成了凡人的……看门狗。”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淬了毒的冰针，精准无比地扎在玄冥最不堪回首的伤疤上。

“吼——！”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充满暴怒的龙吟，在戏楼内炸响！

玄冥庞大的龙躯猛地一震，缠绕在祂身上的那些血色黑纹，仿佛活了过来一般，疯狂扭动！

那截被祂挣断的“天律链”，更是发出刺耳的巨响！

“凤凰？”

玄冥冰冷刺骨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杀意。

“本君记得，百年前，南边之地，有只蠢鸟被自己守护的蝼蚁亲手拔光了翎羽，献祭给了深渊里的蛊虫。”

“怎么，如今是想借这头蠢麒麟的祥瑞之气，重燃你那可笑的希望？”

“痴心妄想！”

字字诛心。

针锋相对。

景瑜的心沉到了谷底。

敢情他身边这两位，不只是认识，这简首是世仇！

“够了！”

景瑜咆哮出声。

但他没有再做无用的口头警告。

他猛地闭上眼，将怀中玉麟那微弱的、带着痛苦的抽泣，将她手臂上那股冰冷死寂的气息，将自己此刻心如刀绞的痛楚，凝聚成一根最锋利的冰锥！

然后，循着那道无形的灵魂契约，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刺向玄冥的神魂最深处——

【你感觉不到吗？】

【她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