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过去是凪，死去的人面目变成了凪。

凪躺在地上，睁大眼睛，满脸痛苦的看向她。

下弦伍那次。

她在击杀那只恶鬼的时候，差点失控一剑顺便将那人带走，在其他人的眼中无比正常的人类，在镜流的眼中长出了金色的枝蔓，变成了狰狞的丰饶孽物。

差点失控的还有许多次。

比如在第一眼见到柚子的那一刻，她还以为是樱再次出现了，所以在救完人后才迟迟停留着没有离去。

那一刻，心软了。

“呼……”

房间内，头再一次疼痛的镜流喘息着，重新拿起了那条黑纱，将之束在脑袋上，再次遮住了眼眸。

“还是清净一些为好。”

“师父，你的眼睛怎么了？！”

收拾着房间卫生的柚子看到镜流的眼睛前面覆盖了一层黑纱，顿时急切的跑过来抱住了镜流，在她的耳边轻轻吹起了风。

“你在干什么？”

“师父，我在把进你眼睛的沙子吹出去，小时候我眼睛进了沙子母亲她也是这样帮我吹吹的，别动——！不然沙子会进去的……”

“我的眼睛没问题。”

镜流将黑纱摘掉，露出了宛如红宝石般的眼眸，只是在这双眼眸中，一抹深深的疯狂正在被压制着，取而代之的是疲倦。

她累了。

真的很累。

只是……她还没有向丰饶复仇，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仇恨，哪怕此身化为修罗也一定要完成！她记得自己好像在与那位金发的异邦人合作的时候莫名的眼前一黑。

“不知道仙舟那边怎么样了？”

“师父，仙舟是什么？”

柚子好奇的眨了眨眼，让镜流想起了还有这么一个小人儿在身上趴着，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的故乡。”

“师父实力这么强大，为什么不回去呢？”

“是啊。”

“我该怎么回去呢？”

镜流迟疑了一下，突然问柚子：“我记得……现在是睡觉时间了？你怎么不在你自己的房间呢？而且打扫卫生有其他人来做的。”

“嘿嘿……那个，我害怕黑，我要和师父一起睡。”

“不行。”

“我就要！”

说话间，柚子己经脱下了所有的衣服，悄咪咪地钻入了镜流的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封盖的严严实实。

黑暗中，柚子一个劲的搂着镜流。

“师父，抱抱~”

睡不着的老年人更睡不着了，半夜只能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任由小人儿在被窝里来回折腾，等她折腾累了才睡着。

“跟着我……可不是好选择啊。”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也许，哪天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