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行了个万福礼。
这妇人正是杨行密的发妻,杨妙言的生母,朱夫人。
见来人是朱夫人,杨妙言面色有些冷,敷衍地微微屈膝,唤了一声:“母亲。”
事实上,她与朱夫人的关系并不好。
究其缘由,就是因为母亲暗中向舅舅朱延寿传递消息。
虽然这一切都是杨行密故意为之,可在杨妙言看来,作为爹爹的妻子,怎能胳膊肘向外拐?
这也就是爹爹装瞎,若真瞎了,等到舅舅率大军赶到广陵,恐怕死的就是爹爹了。
正是心中有了这根刺,让她对母亲的态度始终亲近不起来。
“你等且出去。”
杨妙言吩咐一声。
“是。”
婢女应了一声,迈步出了卧房,并将门带上。
杨妙言强打起精神,问道:“母亲为何深夜哭泣?”
“你舅舅死了!”
朱夫人抹着眼泪,伤心的说道。
“哪个舅舅?”杨妙言一愣,她守了几天几夜的灵,脑子昏昏沉沉,一时没反应过来。
朱夫人哭的更大声了:“你这没良心的,你还有几个舅舅?”
此话一出,杨妙言顿时反应过来了,母亲口中的舅舅是朱延庆。
一时间,她的脸色愈发冷了,心中气愤。
好么。
爹爹病逝之时,连一滴眼泪都没流,如今一个远房舅舅死了,倒是哭的这般伤心。
气愤之下,杨妙言冷声道:“死便死了,早该死了,多活几年也算赚了。”
“你……”
朱夫人哭声一滞,没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能说出这般薄情的话。
待回过神后,她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说道:“我的命怎这般苦啊,被丈夫休了,如今娘家人也死了个干净,朱家彻底断了根,等到了九泉之下,我还有什么颜面再见爹娘啊……”
杨妙言脑子本就昏沉,被她在耳边这么一哭,只觉头疼欲裂。
而且,母亲连逝去多年的外祖父母都搬出来了,她只得揉了揉太阳穴,耐着性子说道:“人都己经死了,入土为安,再说舅舅不是还有妻儿在庐州老家么,将她们接过来,好生抚养。”
朱夫人泪眼婆娑道:“我知你心中怨我,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舅舅,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可知你舅舅怎么死的?脑袋被砍了下来,筑成京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