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没俺们魏博镇这么明目张胆就是了。刘叔有所不知,咱们这些行伍之人,本就是提着脑袋混饭吃,刀里来箭里去,谁晓得能不能活到明日?因而大多数人有钱就花,吃喝嫖赌俱占,输红眼了,莫说军械,就是婆娘孩子也卖得,俺婶娘就是三叔从赌桌上赢回来的。”
胡饼有些干,加上说了这么多话,庄杰一时噎住了。
在胸膛邦邦锤了两拳,强行咽下胡饼后,他继续说道:“上头对这种事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一般不会管,否则事情闹大了,担心会引起底下的士兵哗变。”
听完之后,刘靖大受震撼。
这就是乱世啊!
士兵们犹如一头头饿狼,节度使若不把他们喂饱,这些士兵饿急眼了,转头就会把他们给吃了。
就如今这些个节度使,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不是靠宰了老上司上位的?
但对刘靖而言,却是好事一件。
否则的话,他上哪去搞军械?
念及此处,刘靖忙问道:“你们以往都是把军械卖给谁?”
庄杰挠挠头,答道:“这……说不准,得看在什么地方,不过刘叔若想买,俺建议去质库转一转。”
“质库?”
刘靖面露疑惑。
庄杰解释道:“是啊,旁的地方不敢收,也没钱收,唯有质库有钱且有胆子。况且,质库还兼着赌档买卖,那里头赌博的人,十个有八个是丘八,刘叔见谁输红眼了,上去问一句,保准错不了。”
刘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隐隐明白了。
这他娘的就是左手倒右手的买卖!
能开质库的,无一不是当地权贵。
这些权贵左手低价收来军械,右手再倒卖给节度使,一来一去白赚钱。
难怪他妈的对士兵倒卖军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担心士兵哗变之外,这些个权贵还能从中牟利。
想通这一层关节后,刘靖首呼好家伙。
节度使们不知道吗?
知道!
但没办法,捏着鼻子也得认,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不让麾下权贵们赚钱,他们就只能忍痛宰了你,换一个能让他们赚钱的。
没有礼义廉耻,更没有仁义道德,唯有赤裸裸的利益。
这,就是唐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