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层,将废墟上的尘埃染成金色。′x-i\n_t/i·a!n~x`i?x_s-..c_o!m?
虞枝站在焦土之上,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西陵城墙轮廓,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十年的仇恨,就这样在一夜之间随着国师的倒下而终结了吗?
裴玄的外袍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沉香气,轻轻落在她肩头。
虞枝下意识抓住衣襟,指尖触到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两人都是一愣,却谁都没有松开。
"我们的家..."虞枝轻声重复,这个词在唇齿间显得如此陌生又如此温暖。
她侧头看向裴玄,发现他线条锐利的侧脸在晨光中竟显得格外柔和。
那双总是深不可测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
雪猫湿漉漉的毛发蹭过她的脚踝,虞枝弯腰将它抱起。
小家伙在她臂弯里打了个喷嚏,水珠溅到裴玄脸上。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向来不苟言笑的摄政王竟然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雪猫的脑袋。
"走吧。"
裴玄翻身上马,向虞枝伸出手,"去看看我们的西陵。"
虞枝将手放入他的掌心,被他一把拉上马背。
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地环住了他的腰。
马匹奔驰间,她感受到裴玄后背传来的温度,以及那道为救她而留下的疤痕的凸起。
十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小小的她被少年裴玄护在怀里,箭矢穿透他的腰腹,鲜血染红了她鹅黄色的裙裾。+x-k,a¢n+s¢h-u+j_u?n+.~c\o¢m^
"疼吗?"
虞枝鬼使神差地问,手指轻轻抚过那道疤。
裴玄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早就不疼了。"
顿了顿,他又低声补充,"比起找不到你的那十年,这点伤算什么。"
虞枝将脸贴在他背上,无声地流泪。
马匹穿过荒芜的田野,越过干涸的护城河,残缺的西陵城墙终于完整地展现在眼前。
曾经金碧辉煌的宫殿如今只剩断壁残垣,杂草从地砖缝隙中顽强地钻出,几只野雀在倾倒的梁柱间跳跃。
"父皇...母后..."
虞枝滑下马背,踉跄着向前走去。
她的绣鞋踩在破碎的琉璃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记忆中的景象与现实重叠,这里是母后最爱的赏花亭,那里是姐姐教她放纸鸢的回廊。
而远处那堆焦黑的木梁,曾经是父皇批阅奏折的御书房。
裴玄默默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在废墟中穿行。
他看见她蹲下身,从灰烬中拾起半块烧焦的玉佩,那是先帝随身佩戴的龙纹佩。
又看见她颤抖着抚摸一根断裂的琴弦,那是虞枫最爱的琴上的一根弦。
当虞枝走到曾经的金銮殿遗址时,终于崩溃般跪倒在地。
她双手抓着焦土,泪水大颗大颗砸在地上:"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裴玄快步上前,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三t叶o屋?2¢ ?追¤?]最£新e=)章}节?§
虞枝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十年的伪装与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轻抚虞枝的长发,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
"会好的。"
裴玄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一起,把西陵重新建起来。"
虞枝抬起泪眼看他:"可是…可是."
"我己经派人去北方了。"
裴玄拭去虞枝脸上的泪水,"虞枫定会得到消息赶回来。"
雪猫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用脑袋蹭着虞枝的手心。
虞枝破涕为笑,将小家伙抱起来:"你这小东西,倒是跟得紧。"
三日后,第一批工匠和材料抵达西陵。
让虞枝惊讶的是,裴玄竟亲自挽起袖子参与重建。
她看着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脱下锦袍,换上粗布衣衫,与工匠们一起搬运石料、清理废墟。
阳光下,他额角的汗水晶莹闪烁,手臂上的肌肉线条随着用力而起伏。
"大人,这些粗活让我们来就好。"一位老工匠诚惶诚恐地说。
裴玄摇摇头,将一块基石稳稳放下:"在这里,没有皇族,只有西陵的子民。"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与站在远处的虞枝相遇,嘴角微微上扬。
虞枝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