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带进紫宫,‘一雌复一雄,□□入紫宫!‘”郑心竹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很清晰,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的眼睛。
“在你的心里,朕就是这样不堪吗?”苻坚微微有些怒意,“陛下,不是我这样看,我只是分析出一个客观的事实,事情有可能就是我说的那样,历史记载了您的美名,但是坊间却流传了您的恶名,一正一负就这样流传,而坊间的力量往往是战无不胜的主流!”郑心竹低头端起茶杯,饮了半杯茶。
“难道我的功绩比不上秦始皇吗?”苻坚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郑心竹,“完全可以!如何评判一个皇帝的功绩,其实要看国家安定,民生富足的情况,在统一中华方面,您比秦王赢政不遑多让,但是在于民生稳定富足方面,他又不如您更得民心。他是个有名的暴君,但是您却是有名的仁君,”
顿了顿,抬眼看看,太阳西斜,花园里蝴蝶翩飞,在苻坚白玉酒杯上飞旋,然后苻坚身体一动便惊飞了。
“但是,作为市井茶余饭后的笑料,您的无疑是最出彩的!”郑心竹不无讥讽道。苻坚不怒反笑,“史上好龙阳的君王多的是,也不独朕,”“但是陛下,史上举得出来的君王好龙阳的例子,却都是两厢情愿,至少是为了权力或者金钱,或者某样自己想得到的,他们是甘愿如此的,和凤皇是不一样的,您逼迫了他,让他一个孩子便活在别人无法想象的痛苦里,您觉得,您是一个伟大的君主吗?至少对于他不是的!”郑心竹言辞尖刻起来。
“哼!朕所做的一生,奔波劳累,打下了万里江山,难道岂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凤皇便被人诋毁了去?真是妇人之见!”
苻坚饮了杯中的酒,朗声道,“大丈夫生何欢?死何惧?等到我统一天下的时候,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让天下的百姓评判,包括你们汉人!”苻坚一手端着酒杯,伸出一直指着她道。
“不论做什么,只要问心无愧就好,别人说的,都是套在身上的枷锁!”郑心竹面目淡然,让苻坚误以为她是不是修炼了几世所以才能忍得如此多的悲伤。如同犹抱枝头死的菊花,又像傲雪经霜的寒梅,他们希望她能低下头颅,放下那份让人感觉的浓烈压迫的淡然,可是她就是这样淡淡的。国破了,和情人拆散,被抓回来,逼婚,孩子没有了,经历了这么多,她却更加娇艳,她是池塘里那株莲花吗?不知道苦吗?
苻坚看着她叹了口气,她为什么有那种超然在外的感觉,慕容冲那样的哀求她,他都忍不住动容,但是她却不为所动,同生共死,那么可怕吗?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问道,“你曾经说过,两情相悦,要那种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感情,可是,现在天也没塌,地也没陷,你却退缩了,心竹,我可以这样认为么?”
郑心竹凄然一笑,“陛下,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哉?”看到苻坚那一抹讥讽的笑,她也不恼,“可是即使再深的爱,这个世界还是有比爱更重要的东西存在,即使再恨,也有比恨更有力量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东西,
”郑心竹端眸冷凝着他,苻坚也眯了眼睛看她,嘴角的笑意淡微的几欲不见。
“朕可以为了天下放了他,那么你呢?为了什么?”苻坚盯着她,“每个人心底深处都会有一份说不得,陛下,说不得!”郑心竹垂下眼睫,敛去秋水眸光。苻坚朗声大笑,慨叹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对于你来说,也是一种奢望吧,“哈哈哈哈!”苻坚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对于我何尝不是呢?
郑心竹微微轻笑,“即使前生,即使后世,也未必,就能如人所愿,只要遇见了,就是圆满,强求也未必能够厮守,只要遇见了,就会无憾!陛下,不管如何我都无憾,我dd问心无愧!”郑心竹抬眼盯着苻坚,翦水秋瞳,清波涌动,看着她淡定无痕的秋眸,他心底涌上浓浓的悲伤,抬起宽大的袖袍,仰面喝酒,“你dd且回去吧,朕,今天累了,”重重地叹息,他以为的所谓的折磨,在她的心里,根本翻不起波澜!
反而是他,为什么觉得有愧于心?人难道老了就容易伤感?抬眼望天,蓝天白云,锦绣江山,黎民百姓,乐业平安,他为什么还有愧?他做得已经够好,只要统一华夏,他便也是史上第一人,功传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