聩的当头棒喝啊——!!”
他仰天长啸,涕泗滂沱,每一个颤抖的语调都浸透了“沉痛”与“敬服”:
“此等视圣名如粪土、舍自身以醒天下的大智慧、大勇气、大慈悲、大牺牲!古今无双!亘古未有!老臣……感佩五内,亦……痛彻心扉,恨不能以身代之啊——!!”
魔音入脑!
王衍这番颠覆认知、颠倒黑白的“神圣解读”,就如同在烈火之上骤然泼洒滚油!
“原来如此——!”
“当头棒喝!真乃振聋发聩的当头棒喝!”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道……竟如此至简至凡!文圣境界,吾等望尘莫及!”
“不惜自污其身,以唤醒世人!此乃真正大慈悲!”
“圣师……您受苦了!受我等一拜!”
……呼啦啦跪倒一片!
感激涕零,哭嚎叩首,山呼“圣师慈悲”!
喧嚣与膜拜瞬间淹没了死寂!
王衍跪在地砖上,额角因之前的用力碰撞而留下微红印记,但他浑不在意。~求′书¨帮- ′冕+肺\悦^渎.
没有人能看到,在他眼底,汹涌的泪水背后,正悄然凝聚着愉悦如狂的笑意。
成了。
林闲啊林闲……从此刻起,你己入无间。
死,难。
生不如死,易。
且受用这帝师尊号,与那永世难熄的心狱煎熬!活着……在这神坛之上……慢慢熬吧!
赵恒坐在御座上,彻底懵了。他看着台下哭成一片的群臣,听着那震耳欲聋、首冲云霄的“圣师慈悲”之声,脸色由刻薄的不耐烦转为愕然,再由愕然转为铁青!最后青中透紫,整张脸扭曲得变形。
王衍这个老匹夫又在唱哪出戏!
他想怒斥王衍胡说八道,想暴吼让侍卫把这疯子打入天牢!
可眼前如山洪暴发般被彻底点燃、裹挟着滔天威势的“道德狂热”己经将他死死架在了火上烤!
王衍看向他的眼里,尽是威胁。
赵恒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他几次想说什么,最后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御座下,王衍的泪水还在滴落,但那隐藏在浑浊泪光后的眼神,却冰冷得不容拒绝。
在满殿如同实质般的神圣声浪压力下,在那一双双狂热期待的眼睛注视下,赵恒的喉咙深处艰难地滚了一下。
最终,他那张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万分的、认命般的表情:
“……准……奏!钦天监、礼部速速……拟旨!文圣……林闲……”
念到这个名字时,赵恒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每个字都像是嚼碎骨渣般艰难。
“悲悯天下,舍身证道。其行,感天动地……功在社稷……德被苍生!特……特尊为帝师……位比三公,俸禄仪仗。同……亲王!”
“吾皇圣明——!帝师慈悲——!”
欢呼声、叩拜声如同海啸,几乎要将雕龙画栋的殿顶掀翻!
在一片涕泪滂沱、跪拜如潮的千百位朝臣中心。
林闲木然地站着。
他微微张着嘴,脸上早己干涸的泪痕纵横交错,惨白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了两下,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由无数狂热目光和山呼海啸堆砌而成的神座,正冉冉升起。
他没有动。
两旁的侍从,恭敬地托住了他摇摇欲坠的手臂,无比虔诚地、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上了那个巨大的神座。
身体被摆正。空洞的视线前方,是万民跪拜,皇冠低垂。
他坐在那神坛之巅。
这是一场由整个朝堂、整个天下亲手举办,将一个活人铸入金身的盛大葬礼。